眾人灰頭土臉跟在我身后。
尤其張琴,一直試圖向大家解釋:
「那鬼變成了一個小孩模樣,你們知道的,我見不得小孩子哭。」
我嘖嘖兩聲:
「懂了,一八米的小孩,上輩子他發育真好。」
32
我們沿著河邊不知道走了多久,依舊沒找到鬼差的身影。
卻看到有個身材瘦削的中年女人在河邊洗菜。
她手中的菜顏色發紫,枝葉間相連,形如蓮花。
我心下一喜,忙朝她跑去:
「敢問可是牛頭大人之妻?」
女人打量我幾眼,隨即停下動作。
「活人?!」
我忙朝她鄭重行了個禮:
「夫人,我是茅山弟子,被人所害這才誤入冥界。」
「還望夫人行個方便,帶我們幾人回歸陽間。」
女人皺了皺眉,認真端詳著我。
良久,才將手中的菜放進木盤里。
「你幫我看著這籃紫河車,我去找我夫君。」
眾人紛紛圍上來,滿臉好奇:
「這是什麼?」
這東西,就是世上的胞胎,俗稱:「紫河車」。
每個人出生時,胚胎外都有一個胞衣。
洗過十次的胞衣,嬰孩出生后就長得清秀而且命中富貴。
洗兩三次的,就是中等身份的普通人。
不洗的,就是那些迷糊、癡傻、污穢、渾濁的人了。
閻羅王將這件事分派給牛頭管理,所以牛頭的妻子常年在忘川邊清洗胞衣。
幾人聽得如癡如醉。
周祁更是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臉:
「那我的胞衣,得洗了有 20 次吧?」
33
地府之行,有驚無險。
不愧是我特意挑選的黃道吉日,遇難呈祥。
幾乎是眨眼間,我們就回到了陸彥屋里。
依舊是灰不拉幾的裝修,昏黃黯淡的燈泡。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只覺得身心俱疲。
這沙發還怪軟的,坐上頭整個人就像陷下去一樣。
不對,我真的陷下去了!
不好!
一只冰涼刺骨的手環抱住我的腰,拼命將我往地下拖去。
「嘩啦!」
我眼睜睜看著自己,從沙發上陷入水中。
冰冷粘膩的湖水鋪天蓋地將我包圍。
湖水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我立刻憋住氣,卻還是不小心喝進兩口水。
這似乎是一個水庫,湖面上有一層透明的玻璃罩子。
不管我如何努力捶打,罩子紋絲不動。
腰上的手力道極大,似乎要將我攔腰掐斷。
水中打不開符紙,赤小豆見水也失去效果。
我直接摸出一個釘子,惡狠狠扎在那浮腫蒼白的手上。
水鬼都懼怕鐵器。
那手吃痛往回收,我抓住機會拼命向上游去。
然后拔下頭上的鐵簪用力戳向湖面。
「嘩啦啦!」
水面再度變成沙發。
我渾身濕漉漉地從沙發中爬出,跪在地上拼命喘氣。
幸虧隨身帶的家伙多,不然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34
只可惜,這口氣并沒有喘多久。
屋里早已陷入混亂。
陸彥被電梯中的女鬼吊住脖子,整個人像風鈴一樣掛在天花板上。
胖導演和他助理正打得你死我活,像兩只憤怒的野獸。
張琴將周祁按在地上,正努力剝去他褲子,看起來想強上了他。
胖導演和助理一時間死不了。
眼下,是先救陸彥,還是周祁?
清白和性命,當然是性命更要緊。
「放開那個賤人!」
我大喝一聲,掏出桃木劍,高高躍起朝女鬼撲去。
女鬼被我劈中,身上彌漫起一股焦臭味。
她丟開陸彥,憤怒地轉過身看向我,眼中流下兩行血淚:
「你要插手我和他的因果?!」
霧氣翻涌,女鬼短暫的一生如浮光掠影,快速在我眼前閃過。
這是一個極為年輕漂亮的女孩。
懷揣著明星夢,用心演好每個一龍套角色。
她努力爭取到一個有臺詞的角色。
扮演被反派強暴的一個可憐女孩。
誰知道導演為了節目效果,竟然讓那個男演員假戲真做。
這導演,就是唐蕓丈夫,劉文遠。
拍攝完后,女孩崩潰痛哭。
男主陸彥主動安慰開解她。
她以為自己遇到了好人,對陸彥毫不設防。
陸彥卻將她灌醉,連夜把她送到了導演床上。
女孩想不開,跳湖自盡了。
35
我耐著性子勸解她:
「你這樣弄死他不是便宜他了?」
「起碼要將他搞到身敗名裂吧!」
只可惜,她已經化身厲鬼,根本沒這個耐心聽我解釋。
陸彥可以死,但不能死在這。
我再次舉起手中的桃木劍:
「一周之后,你再來取他性命吧。」
「今天不行。」
「啊!」
女鬼仰起頭嘶吼一聲,不甘又憤怒地瞪著我。
「別聊天啦,老子內褲都被扯破了!」
周祁躺在地上死命掙扎,俊臉漲得通紅。
張琴大張著嘴,一下又一下用舌頭舔著他的臉。
周祁快崩潰了:
「救命啊!陸靈珠!」
我也想救他,但是女鬼將我纏得死緊。
而她太過可憐,我不忍心將她打得魂飛魄散,難免束手束腳。
周祁絕望了,當他身上最后一塊小碎布被張琴扔飛時,他扯著嗓子哭喊:
「蒼天啊大地啊!」
「要是現在有人能救我,我愿意一輩子認他當大哥!」
「你大哥來了!」
一道清亮的女聲從窗外傳來。
36
這是一個極為漂亮的年輕女孩。
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腳上是一雙過膝靴。
她長發飛舞,腰肢曼妙。
猶如美國大片中最拉風的女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