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上了蘇南權勢最盛的陸少帥,并且成功了。
所有人都說我圖的是他的錢,只有當事人堅定不移地認為我對他是真愛。
因為他說,我看他的眼神跟別人不一樣,情意綿綿、淬如山海,叫人忍不住帶回家。
但他不知道,我愛的,只是他那副與陸東霆有八分相似的皮囊而已。
1
坊間傳言,陸家出情種。
陸東霆算一個,未婚妻重病身亡后就一直沒有婚配。
他弟弟陸西琛也算一個。為了秦淮河畔的卑賤歌女,拒絕了大把家境殷實的千金小姐。
但要我說,這哪里是出情種,明明是死心眼才對。
「死心眼?」陸西琛把我抱到陽臺的圍欄上,沒好氣地咬了我一口,「怎麼?小爺喜歡你,你還不樂意了?」
其實他喜不喜歡我一點也不重要,只是這個姿勢的威脅度太高,我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我丟下去。
「哪兒敢啊,整個蘇南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著陸少帥喜歡呢,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哪兒敢不樂意呀。」
陸西琛很滿意,濃眉一挑,頗有些自得:「你知道就好。」
他的眼神很亮,里面蘊著一波又一波的秋水,推著柔情源源不斷地漾出來。若不是早先的報紙上寫滿了陸少帥的婚訊,我幾乎就信了這話。
這足以證明,以床為圓心,半徑十米以內男人的話都是不可信的。
我笑了笑,幫他把襯衣的領子翻好:「天不早了,少帥回去吧,明天接新娘子可不能遲到。」
陸西琛聽了輕笑一聲,把頭埋在我胸前蹭了下,又抬起頭來看我:「小爺結婚,你不高興了?」
要這麼理解……
也行。
我點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小肚雞腸:
「以前少帥的錢都給我花,現在多一個人分,我當然不高興。」
陸西琛瞇起眼睛,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合著你跟著小爺就是為了那塊兒八毛兒的錢?」
果然是大戶人家,千萬大洋都叫塊兒八毛兒。
「也不盡然。」我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緊實的胸膛,如實地回道,「我還饞少帥的身子。」
陸西琛的眼神立馬暗下去,長腿一跨,幾步就把我扔回了床上。
「那就讓小爺看看你有多饞。」
剛穿好的衣服又被脫了下去,我一急,提醒他明天還有正事,可話到一半又被堵了回去。
「不差這一會兒。」
呵,放屁。
根本就不是一會兒。
「吃飽喝足」之后,陸西琛在我的額頭上留下淺淺一吻,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直到聽見院外的引擎轟鳴,我才又睜開眼,從床頭柜里拿出今早的報紙。
沒錯,我就是坊間傳言的、讓陸少帥念念不忘的秦淮歌女阮暮商。
在別人口中的故事里,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面若三月桃花開、性似水蓮不沾塵,好像只有這樣一個完美的女子,才配得上蘇南少帥的青睞。
但我真不是,我床上床下都妖得很。
如果說非要給這些形容詞找個對象,那報紙上這個女人應該很符合。
魏嘉平,前清大學士魏延年的孫女、江北織造局局長的掌上明珠,同時也是陸西琛明天的結婚對象。
早在陸西琛帶我去靶場的時候,我就見過她一次。
素色的小旗袍、淺色的小高跟,說不上傾國傾城,但也當得起大家閨秀。
有時淺淺地笑起來,那抿唇低眉的樣子連我都忍不住心顫。
所以當陸西琛一臉無奈地跟我說這次不一樣,他必須要娶魏嘉平時,我根本沒他想得那麼難受,也用不著他大老遠地跑過來「安慰」。
畢竟我圖的又不是他的心,他娶誰對我來說不一樣呢?
不過許是因為我不太在意這事兒,也覺得陸西琛也不會關心一個情婦的心情好壞,夜里他翻窗來找我的時候,我表現得很驚訝。
「怎麼,感動了?」
他把領結一扯,翻身上床,一頭扎進我的胸前猛吸了一口,又抬起頭來用亮亮的眼睛看我,好像在就「新婚夜丟下新娘跑來找我」這事兒邀功。
我推了推他,沒推動。
「其實我是想說,這房子都是少帥的,你何必要翻墻?」
他不松手,冷哼著在我胸前咬了一口:「想讓你嘗嘗偷情的快感,不行?」
額……
大可不必。
正思索著是該讓他回去洞房花燭,還是就著困意由他歇下,陸西琛突然拉過我的手。
一陣涼意席卷上無名指,我低頭一看,一枚漂亮的銀戒就套在上面。
黑夜里,陸西琛的眼里沁滿了朦朧的醉意,低沉的嗓音卻比新開壇的陳釀還要惑人。
「別著急,小爺會把你娶回家的。」
世界好像突然搖晃了一下。
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要娶我,但可惜的是,第一個說這話的人,死在了漫天飛舞的大雪里,死在了千里之外的北平城;我連他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離別的火車就開了。
窗外夏蟬靜謐,屋內滾燙熾熱。
我忍住泛酸的眼眶,抬手撫上陸西琛深邃的輪廓,柔聲道:
「好呀,那你記得來。」
若是你來,我一定嫁。
2
聯姻為陸西琛帶來的好處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