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發現了,可我以為,是你給我下的藥太輕,所以能說話。我一聲不吭,生怕露餡。」
我:「……」
元淮:「誰讓你下那麼輕,害我生怕演得不好。」
我:「我怕下重了,你真的被公主煮成熟飯。」
元淮:「……」
我倆相顧無言,各自望天。
月亮又升起了。
月是今時月,人還是舊時人。
何其有幸,又見今月照故人。
番外
我叫豆腐。
我爹是個屠夫,娘是個伙夫。
娘說,我長大后,是要賣豆腐的。
三歲那年,我從娘的箱底翻出來一幅畫,那畫美得,驚掉了我小小的下巴。
從那之后,我愛上了畫畫,同時也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我豆腐將來長大,不賣豆腐了,我要做畫師!
爹爹不喜歡我看那幅畫, 他說娘見了, 又要嘆氣。
可有一回, 我偷看時不小心, 把漿果濺了一點在畫上,爹爹又無比心疼,小心地拭了又拭。
爹爹和娘經常睡懶覺。
每回睡了懶覺,娘就嚷腰疼。
爹爹掀起娘的衣服,要為她揉腰,可一見娘腰上的紅胎記,卻又兩眼發直, 哄著將我抱到屋后,自己回去關上門,給娘按腰。
爹爹手勁定然很大。
我在屋外, 聽見娘被他按得嗷嗷哭。
這個屠夫, 就不能下手輕點。
我懷疑娘這腰疼的毛病,就是被他按的。
哦,我家屋后有一座墳。
墳邊養著我的一群小兔子。
三歲之前, 我身子弱, 總能瞧見一些大人說的臟東西。
可我家墳頭那臟東西, 長得干凈又好看, 一點也不像臟東西。
他經常在墳旁溜達,幫我看著我的小兔子。
爹娘帶我出門時, 我回頭便看見他一個人坐在那里, 替我們看著家。
他從不溜達到我們屋里來,仿佛那是不該他踏足的一片禁地。
只有娘一個人去屋后摘菜時,他才會靜靜立在娘的旁邊,久久地看著她。
爹關上門給娘按腰時,我就在墳邊, 和臟東西一左一右地坐著,各自手里抱著個兔子,各自嘆氣。
我嘆氣是心疼娘, 他嘆氣, 也不知是為什麼。
三歲之后,我身體漸好,再也看不見那臟東西了。
可我每回學畫沒有靈感, 去那墳前坐上一坐,便靈感如泉涌。
我想,那墳里埋的, 大約是個畫圣。
雖然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可我知道,他必然還在那里, 替我們看著家,替我看著小兔子。
或許他在等百年以后, 牽著娘,帶她走。
可我爹定然是不讓的。
到時候,他們倆,一個百年的野鬼,一個兇殘的人屠,要是打起來, 可太熱鬧了。
反正,我是不會偏幫誰的。
因為,我愛他們每一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