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什麼都不懂。」他輕輕地說,自嘲一般勾起唇角。
拉開門,砰地摔門走了。
我其實已經后悔了。
怎麼就把顧羨北氣得離家出走了呢,那他餓了怎麼辦?
但還是先保住工作要緊!
繼續唯唯諾諾,一邊跟主管道歉,一邊往公司趕。
果不其然,剛到辦公樓下,碰到了主管,他一頓臭罵。
人來人往的,都瞄著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禿頭主管破口大罵,卑微員工低頭道歉。
我大著膽子,小聲建議:「您要不回辦公室罵我吧。」
主管嘲諷地說:「怕什麼啊,就在這里,讓別人都知道你被開除了!給我滾蛋!」
我捏緊拳頭。
不想忍了!魚死網破吧!
突然,一聲尖銳的剎車聲響起。
一輛大紅色的敞篷跑車唰地停在我們旁邊。
戴著灰藍色墨鏡的男人,推開門,一邊慵懶地整理著袖口,一邊邁著長腿向我走來。
一身剪裁得體的暗紅色西服,襯得他身姿高大挺拔。
走到我身邊,他把墨鏡拉下一點,露出一雙漂亮的杏眼。
是顧羨北!
「生病了還站在風里,我該心疼了。」
說著,把拎在手臂上的大衣套在我身上,裹得嚴嚴實實。
捏捏我的下巴,寵溺一笑。
心臟仿佛被擊中,我失語,只瞪大眼睛。
一句「你好騷啊」被憋在心里。
顧羨北轉頭看向主管,微揚起下巴:「這位……」他頓了一下,「這位阿禿,你在罵我的人?」
被叫做阿禿的主管,臉上的肌肉猙獰了一下,沒敢吭聲。
說實話,我也不敢。
哪怕我剛剛被他打上「我的人」標簽。
顧羨北現在氣場全開,張揚又凌厲,比小叔都還有威懾感。
他向阿禿走近一步,阿禿跟著后退一步。
顧羨北突然笑了,站定,很隨意地轉著食指閃著幽光的戒指,問:「你讓她滾蛋?」
阿禿明顯哆嗦了一下,說:「沒、沒有。」
顧羨北皺著眉,搖搖頭:「不行,還是要滾的。」
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不過那個人,是你。」
阿禿愣了一下,一句「憑什麼」剛說出口。
他手機響了。
對面的聲音能聽得很清楚:「你被開除了。」
阿禿主管驚訝不已,看看顧羨北,又看看我,開始懷疑人生。
他捏著手機,聽得面色慘白,聽得面如死灰,一會兒小心道歉,一會兒絕望請求。
這模樣,竟然比我還狗!
最后對面留下一句「滾蛋吧」,掛了電話。
就這麼短短五分鐘,阿禿主管一下子老了十歲。看向我,他額頭青筋暴起,突然沖過來。
一副要魚死網破的架勢。
「呵,愚蠢。」一聲冷笑。
顧羨北面無表情,伸出手將我攬在懷里,另一只手抬起,輕輕一擋,阿禿主管竟然摔飛出去十幾米遠。
在他痛苦的嗷嗷叫聲中,顧羨北俯下身,在我耳邊說:「放心,沒有監控。」
妥帖!
我拉著顧羨北,咯咯咯笑個不停。
他說,這種天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于是就開著他那悶騷紅的跑車,載著我去吃了頓豪華大餐。
「開心嗎?」回來的路上,他的手閑適地搭在方向盤上,問我。
我伸開手臂迎著夜風,閉上眼睛,滿意地點頭。
「很開心,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時刻。」
一直欺壓我們的萬惡主管被開了,早上還很嚴重的病也神奇地好了。
最重要的是——顧羨北今天完全 man 爆了!
在我最狼狽的時刻,他給了我最溫暖的高光。
我轉頭看他,滿眼的星星,滿心的泡泡。
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一抹悲傷,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9
回到家,一片狼藉,那碗灑掉的粥還在地上。
我突然想起,早上以為顧羨北賭氣離家出走,我還在心里罵他臭屁小孩太幼稚。
沒想到,在我被主管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卻是這個「小孩」保護了我。
愧疚一下子涌上心頭。
我揉揉顧羨北的臉,卻被他嫌棄地拍開。
顧羨北把我按在沙發上,要求我今晚不準熬夜,必須好好休息。
于是我啃著蘋果,蹺著腳,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他。
車哪來的,高定西裝哪來的,還有晚上還吃了那麼高級的餐廳,錢哪來的。
特別是,為啥禿頭主管當場就被開了?別告訴我是巧合!
顧羨北一邊收拾客廳,一邊回答。
車是問小叔借的,西裝也是。還在他那里順了一張黑卡,無限刷的那種。
至于禿頭主管嘛,小叔是我們總公司的股東。開除一個品行有問題、整天壓榨員工的中層,一句話的事兒。
我由衷地哇了一聲:「小叔真了不起啊。」
這就是鈔能力。
顧羨北掃了我一眼,聲音涼涼的:「有錢就很好嗎?」
我誠懇點頭。
他不甘心:「那暖床、陪伴、幫你出氣、給你煮粥,這些不好嗎?」
當然也好,我撓撓頭:「不一樣嘛。」
顧羨北危險地瞇起眼,說:「所以我是不是應該把小叔介紹給你,才算報恩?」
倒也不是不行。我撐起下巴,認真思索。
顧羨北把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手里的拖把啪地一扔:「你想得美!」
喂!是你先想的!
一會兒,顧羨北從廚房出來,塞我手里一碗粥:「喝了。
」
全程眼睛都不帶瞧我。
還在生氣。
這回我不敢反抗,乖乖地大口悶。
味道吧,還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