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最近天天有人鬧事,幾乎開不下去了!
酒樓掌柜急得焦頭爛額,掏錢請了大夫來診治,大夫卻扶著須子搖頭,讓他另請高明。
年輕管事聽完,安撫地拍了拍酒樓掌柜的肩:
「此事錯不在你,小姐不會怪罪。」
又看向我道:
「據我所知,生事的那幾家酒樓,背后是一位侍中,這才有恃無恐,還買通大夫拒診,教我們有口難言。」
我面色一沉。
常言道,民不與官斗。
金家再有錢,也如盧廷所說,只是區區商戶,士農工商里排在末位的,如何斗得過三品官?
我沉吟片刻,立即派遣人手,在酒樓、酒坊內外盤查,搜尋可疑的人物,又提筆寫了封書信,求助芳妃,從宮里請一名太醫出來。
書信給了芳妃的庶妹,那庶妹拿喬了幾番,我送了好些珠寶首飾,才教她松了口。
沒想到芳妃想法子傳信出來容易,宮外的人要見她,卻得等到節日慶典才行。
我又找了幾位相熟的夫人,她們卻面露難色,此事說小是小,說大了卻是要她家與侍中對上,夫人們家里官職尚不及侍中,哪里敢對著干。
酒樓生意愈加慘淡,酒廠里產出的新酒運送過來,在倉房里堆滿了,每拖一日,便虧損上百兩銀子,而金家的胭脂鋪、琉璃鋪、首飾鋪、成衣鋪等商鋪,名聲被拖累,生意也受了影響。
我心力交瘁,盧廷見我這副落魄的模樣,很是幸災樂禍,時不時來我院中冷嘲熱諷兩句。
管事已領著人手,查清了人證物證,可自證清白,何人會信?
須得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作保,方能服眾。
終于,戶部尚書庶女入宮見到了芳妃,芳妃聽聞此事,立即請了太醫出宮,片刻也沒耽誤。
我絕處逢生,連忙召集人手,在酒樓門前敲鑼打鼓,免費送上瓜子酒水,吸引了大批百姓駐足,太醫果然靠譜,將手往病人的腕子上一搭,便診出了毒物。
而酒樓前擺放了幾大缸酒水,太醫用銀針一一驗過,驗明無毒。
管事適時推出幾位人證,證明此事乃其他酒樓唆使混混下毒所致,又拋出了在混混住處搜集的毒物殘渣,與太醫的診斷相符,作為物證。人證物證俱全,結果水落石出,當場揭穿了那幾家酒樓的陰謀!
我從酒缸中舀了一瓢酒出來,一飲而盡,揚聲道:
「我金家行商以誠信為本,行得端坐得正,從不做害人的勾當!
「此前金酒中毒一事,乃奸人構陷,如今已真相大白,勞煩諸位做個見證!」
有人拍手叫好,將免費發放的酒水仰頭飲盡。
也有人滿臉不信,高聲叫道:
「你說別人是奸人,誰不知道無奸不商,你們金家又是什麼好東西?」
我說:
「無尖不商,說的是商人賣米,量完米后,又在上面填一撮米,頂出一個尖來,百姓見商人賣得實惠,才愿意購買。
「我們金家,做的正是這樣實誠的商人!」
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
「說得好,好個牙尖嘴利的商人。」
我抬眼看去,見一個大太監從馬車上下來。
我心頭一緊,難道那侍郎另有后臺?
卻聽那大太監道:
「金掌柜莫怕,咱家是替皇上送賞賜來了。」
大太監看了眼周圍聚集的百姓,故意提高了聲量,說道:
「此次南州旱災,民不聊生,金掌柜捐贈了十萬石粟米,開棚施粥,活人無數,又辦廠招工,管吃管住,收容了上千災民,修建濟嬰堂,收留了上百棄嬰。
「此事由南州知府上奏,皇上聽后大為感動,特地御筆親題,送了金掌柜一張牌匾。
「來人,還不快呈上來?」
小太監果然抬了張牌匾上來,小心翼翼揭開上面的紅綢,露出四個大字——
「仁商濟世」!
圍觀的百姓一陣嘩然。
我大喜過望!
我幫南州知府添了那麼大一筆政績,又送了一套名為「清正廉潔」的琉璃文房四寶,這知府老兒果然上道!
有了皇上的御筆親題,日后誰還敢仗勢欺人,打壓我家的商鋪?
皇上這賞賜真是送到了心坎里!
16
那天的事,百姓們口耳相傳,很快全京城都知道了。
匾額掛在金家酒樓里,引得百姓前來圍觀,酒樓的生意比之前還火爆。
金家商鋪的名聲頓時拔高一節。
而仗勢欺人的侍中,則被皇上斥責「與民爭利」,丟了好大的臉。
盧廷再也不敢瞧不起我,嚷嚷什麼「區區商戶」的話。
但他也不愿正眼瞧我,索性互不來往,相敬如冰。
我繼續過我的小日子。
每天喝茶吃點心,看完賬本看話本。
林杏兒開始跟著金桃學武,肩帶肘,肘帶腕,腕帶手,扇人巴掌又快又狠。
葉靈進門一年,肚子里都沒消息,被盧老夫人壓著喝些黑乎乎的補藥,苦不堪言。
管事回京城后,臉很快白凈了,身材也精壯了,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來同我匯報。
「金酒二兩銀子一壺,仍是供不應求。
「在南州又建了一間酒廠,吸納了上千工人。
「南象國甘蔗泛濫,可要將收購價格壓下去些?」
我看了眼金酒的收益:
「不必,按原價,應收盡收。
「不出三年,價格就打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