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靈被打蒙了,不可置信道:
「夫人,你就由著婢女打我?」
我許久不曾宅斗,有些嘴癢,興致勃勃道:
「先別管這個。你倒是說說,我哪里德不配位?」
葉靈被我引開話題,忘了挨打的事,滿臉自信答道:
「夫人不孝敬婆母,不像我每日給婆母捶肩捏腿,端茶倒水。」
我「哦」了一聲:
「但是她花我銀子。」
葉靈哽了一下,繼續說:
「夫人不體貼夫君,不像我每日伺候夫君洗面漱口、更衣用膳。」
我說:
「但是他花我銀子。」
葉靈有些憋悶,又說:
「夫人不盡妻妾本分,不像我一心想著為盧家開枝散葉,生個大胖小子。」
我說:
「但是孩子花我銀子。」
葉靈很是不服氣:
「夫人眼里只有銀子?
「像夫人這般鋪張浪費,平日要四五個仆人伺候,便是有金山銀山,也遲早糟踐沒了!」
我當即否認:
「我很節儉的。」
見她不信,我一臉真誠:
「比如說,有個婢女,白天給盧廷沏茶,晚上給我洗腳。
「一人兩用,劃算得很。」
葉靈的臉色凝固了。
似乎想到什麼,臉色發白地干嘔了幾下。
我一邊欣賞她的變臉,一邊捻起葡萄扔進嘴里。
葉靈見狀又跳腳道:
「夫人桌上這麼多瓜果,吃得完嗎?
「聽聞正院小廚房里,炒菜要放豬油,燉肉要放十幾種香料,便是皇親國戚,也沒有這般糟蹋東西的!
「農人種田耕地、養豬喂雞有多辛苦,夫人可曾體諒過?」
我歪過頭:
「所以我花錢買來呀。
「農人賺到了銀子,我飽足了口欲,婢女添了餐飯。除了你,哪有人不滿?」
我淡淡道:
「我聽說,你停了偏院的瓜果點心?
「送瓜果的老伯急得滿嘴燎泡,追問他的瓜果出了什麼岔子,為何不要了?
「沒了這筆單子,他只能沿路叫賣,平添勞累不說,還有些賣不掉的,白白損失了不少。
「你以為省下幾個銀錢,沾沾自喜,旁人卻沒了糊口的生計。」
我搖搖頭:
「想做當家主母,卻摳搜這點銀子,實在叫人笑話。
「今日停了瓜果,明日免了衣物,后日短了人情往來。
「盧廷面黃肌瘦、滿身補丁去當差,旁人怎麼看?迎來送往的禮金不足,官場上如何吃得開?
「如此上不得臺面,待會兒長公主和各家夫人小姐上門,你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葉靈臉色發白,魂不守舍地離開了。
13
今天的宴會別具一格。
桌上擺的不是茶水點心,而是烤全羊。
長公主大馬金刀地坐著,用刀削下一塊皮酥肉嫩的羊肉,蘸了醬料塞進嘴里,舒服得瞇起眼睛:
「徐二不在,不用文縐縐念詩,倒是松快了不少。」
禮部侍郎夫人小口吃著,笑道:
「盧家竟然這般富貴,盧夫人真不愧是京城一等一的富商。只可惜盧將軍有眼無珠,放著發財樹不理,納個南疆的刁民做妾,簡直辱沒了盧夫人的門庭。」
我美美吃肉。
自從生意做大,與各家夫人打的交道變多,我在貴婦圈的地位便水漲船高。
就連禮部侍郎夫人,都愿意沒事捧我幾句。
我聽得飄飄然。
戶部尚書庶女卻輕聲細語道:
「盧夫人到底不是皇商,并未比平民高人一等。
「我聽聞南疆之外的南象國,出產許多翡翠、寶石,朝貢之時,都途經南疆。
「那些貢品盧夫人沒見過,南疆女子卻習以為常。」
我呵呵一笑。
自從戶部尚書嫡女進宮,在我幫襯下封了芳妃,又在宮宴上出了風頭,這庶女嫉妒壞了,逮住機會便要陰陽我幾句。
但我家出了新品,她又第一個沖上去買,付起錢來毫不手軟。
我對她又愛又恨,只好裝聾作啞,不計較她。
長公主拍案道:
「南象國表面朝貢,內里賊心不死,時不時從南疆掠了人,斷手斷腳,手段殘忍,弄得人心惶惶,皇弟每每提及此事,便疾首蹙額,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奈何南象國兵強馬壯,夏國難攖其鋒,南疆的百姓日子苦不堪言!」
話題如此沉重,宴席上的氣氛凝滯起來。
我忙笑著遞酒:
「諸位可要嘗嘗我家酒坊新釀的酒?
「正是以南疆的甘蔗為原料釀成的,改良了工藝,清甜可口,余韻悠長。
「我們喝點甜酒能舒心不少,南疆百姓又能賺些銀錢,兩全其美,是也不是?」
幾位夫人給我面子,拿過酒嘗了一口,面色驚喜道:
「這酒真好喝,甜甜的,不大醉人,正適合我們喝。」
我笑道:
「這酒名為金酒,在我們金家酒坊、酒樓均有銷售,老規矩,頭三日八折優惠。」
14
沒想到這小甜酒賣得極好。
原料很快告罄,我便去南象國加價收購。
酒廠索性建在南方的州城,免去路上麻煩。
我擔心產業不在眼皮子底下,管理上有疏漏,便打算動身前往南方巡視。
清點人數時,葉靈擠了上來,期期艾艾道:
「夫人能否帶妾同去?」
我想也不想:
「不行。」
葉靈不服,指著林杏兒道:
「她為何可以?」
林杏兒興奮地挽起袖子,眼巴巴等她以下犯上。
葉靈謹慎地后退兩步,閉緊了嘴。
林杏兒頓覺無趣,氣哼哼地說:
「我現在是夫人的人。
「我不跟你搶夫君,你倒跟我搶夫人來了,有沒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