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們吃過末世的苦。
在末世中最難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普通女性。
她們在末世中連人都不能算,只能算是資源:平靜時期的性奴,動蕩時期的口糧。
即便末世結束了十年,但那種恐慌是刻在骨子里的,并且遺傳給了下一代。
對于許多普通女性來說,嫁給異能者是改變命運步入上層社會的捷徑。
但異能者有限,是一種稀有資源。
在一夫一妻的限制下,這種稀有資源只能屬于少部分幸運的人。
可一旦婚姻關系開放,對她們來說更有利了。
因為她們寧愿成為某個異能者的第 9527 個老婆,也不愿意成為某個普通男人的妻子。
對于這個異能者來說,他的異能決定了他的社會地位,給他一萬個老婆,他也養得起。
所以,一旦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合法,這就是一場合法的掠奪。
普通女性將再次成為資源。
而普通男性恐怕只能淪為奴隸。
許多人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反對。
但更多的人看透了,卻依然支持。
林詩茗不傻,她應該也看透了,所以,她說希望和我和平共處。
宋柏承為了她這個白月光和我鬧,她看起來勝利了。
可萬一我成了宋柏承的朱砂痣,她這白月光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想來,她寧愿和我這個文明的大婆打交道,也不愿和前赴后繼的未知女人打交道。
不過,她終究要失望了。
因為我不想成全。
林詩茗誠懇地哀求:「白歌,我是真心的。」
我淡淡道:「滾!」
林詩茗變了臉色。
宋柏承護住她,冷聲道:「道歉。」
我沒有理會。
他狠狠握住我的胳膊,字字切齒。
「我讓你道歉。」
「不!」
「沈!白!歌!」
他用了力,而所有人都聽到了「咯吧」一聲。
我的手腕斷了。
4
宋柏承比我還驚愕。
「白歌……」
我轉身就走。
他扶住我肩膀,這次用了很小的力氣,語調中帶了悲傷和懊悔。
「我不是故意的,我帶你去醫院。」
我動了一下肩膀,很容易地就甩開了他的手,旋即大步流星地走開。
他沒有再追來。
我聽到身后轟隆的聲音。
我沒有回頭都知道,這是他生氣將酒店里的東西炸了。
這是異能者的權利,異能者可以隨意發脾氣,他們的破壞性太大,許多地方都用了防撞防爆材料,即便如此,也只是讓損失減少了一點點。
整個城市都在為異能者讓步。
但空間是有限的。
讓渡給了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的生存空間就會受到擠壓。
可能很早,我們就處在了對立面。
只是那時候有感情支撐著,彼此都在為對方讓步。
但終有一天,讓不動了。
時間和環境的力量很可怕。
人人都覺得我高攀了頂尖異能者宋柏承。
都忘了曾經的沈白歌也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天才少女。
我去醫院接了骨頭。
醫生對此見怪不怪,只是叮囑我,最好搬家到普通人居住的城南區,離異能者居住的城北區越遠越好。
我點頭謝過。
無法告訴他,我有能力飛到天南海北。
真正讓我無法抽身的,從來都是那個我愛過的人。
回到家時,宋柏承已經在沙發上等我,氣氛沉悶又壓抑。
他眼睛瞥過的我的手腕,落到我的臉上,用漫不經心的語氣淡漠道:「我聯系了保姆,這幾天你在家里安心養傷,我要出差幾天,等我回來。
」
我點點頭,沒有告訴他,我也要出差。
林詩茗的事情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我想,有必要讓他也感受下什麼叫猝不及防。
有些事情,教是教不會的,只有感同身受才能刻骨銘心。
第二天的飛機,我和同事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他問我的傷是怎麼了?
有一瞬間,我想說真話。
但想了想,卻還是改口道:「不小心杵到了。」
他笑了笑,讓我以后小心些。
我心虛得不成樣子,扭過頭去看窗外。
那一刻,有點想流淚。
我和宋柏承是尸山尸海里殺出來的。
末世來得太突然,大量的科研人員來不及撤退,但他帶著人闖進了科研樓,找到了被困在頂樓的我們。
那時候,他是英雄,但從不以為自己是英雄,而是覺得自己是普通人里幸運的那一個,恰好覺醒了異能,恰好保護了我。
現在,他也是人們口中的英雄,但英雄已經知道自己是英雄,并以此為傲,覺得一切理所應當。
終究有些不對味了。
飛機落地后,當地的科研所派人來接我們。
行到半途,前方發生車禍,車子被迫停了下來。
同事下車去查看。
然而,就在他從防爆車里下去的那一瞬間,他的血肉仿佛被從內部點燃了一般,在我的面前炸開了血花。
天空中一個異能者手中有火花閃耀,而另一個人的四周飄浮著無數的飛錐,還有一個異能者負責隱身。
他們蒙著臉,看不清面容。
但對上眼神的那一瞬間。
他難掩驚慌,而我愕然失神。
很快到處亂成一團,科研所的異能者守衛和他們打在一起。
接我們的女孩孟欣快速鉆進車里,帶著我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