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過是禮部侍郎家的女兒,并非是能助他平步青云的人啊?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時,裴元瑯忽然扯了我一下。
我抬頭看去,主廳內早已坐滿了人。
我連忙接過丫鬟手中的茶恭敬地敬上,跪在地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眾人。
老夫人面露不悅,眼里帶些嫌棄,她晾了我許久才接過我的茶水,輕輕地抿了一口,隨后道:「既嫁入將軍府,便盡早開枝散葉。」
「是,母親。」
我雖不知老夫人為何有些厭棄我,但長輩為大,我只能低頭應道。
裴元瑯立在身側沒有出聲,他臉色有些陰沉。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便瞧見老夫人身旁站著一位英姿颯爽的青衣女子。
我想那便是裴元瑯的心上人,老將軍昔日副將的遺孤沈潔云。
也是與裴元瑯自幼便訂下婚約的小青梅。
與她相比,我自幼體弱多病,年前不慎落水后更是體弱。
我不由得有些哀愁起來。
家中曾請名醫替我診治過,斷言我今生恐怕不能有孕。
今后,我在府中的日子怕是煎熬。
04
裴元瑯為將軍府獨子。
自老將軍戰死沙場后,裴元瑯便一人撐起將軍府的門楣。
按理來說,老夫人的心儀兒媳本該是沈潔云。
沈潔云與裴元瑯自幼便又有婚約,裴元瑯為何還要向圣上求娶我?
我跟在裴元瑯身后,一步步地走回小院。
【夫人看起來在神游,在想什麼?滿臉愁容的。】
我忽然又聽見了裴元瑯的心聲。
剛剛在前廳,裴元瑯的心聲我一句也沒聽到。
我在想,莫不是只有我們兩人獨處時我才可以聽見他的心聲?
「夫君?我……」
我tütü本想再次確認,身后卻突然傳來急促的步伐聲。
「元瑯哥哥。」
沈潔云行色匆匆地攔下我們。
我立在一側看向她,她眼里帶著些挑釁的意思回望了我一眼。
「輕云,何事?」
裴元瑯語氣冷淡,可眼眸里全是溫柔。
「清姨喚你前去屋內議事。」
她口中的清姨是裴元瑯的母親。
裴元瑯讓我先行回院,他與沈輕云兩人并肩而行。
兩人背影極為般配,我想若是夫君愿意。
我可以替他將沈輕云納為妾室。
05
婚后我與裴元瑯相敬如賓。
裴元瑯表面清冷矜貴,實則內心戲十足。
臘月寒冬,他只著單衣頂著大雪在梅花樹下舞刀弄槍,身姿飄逸,出手極快。
我抱著暖爐,穿著襖子,仍覺得有些冷。
「夫君,可要歇會兒?」
我怕他著涼,便想喚他進屋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他舞刀的手一頓,臉色平靜地看向我點頭:「好。」
他將兵器交由一旁的侍從,隨后朝我走來。
周身冷氣也隨之而至,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糟糕。忘記夫人體弱了。】
他進屋后連忙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與我拉遠幾步,隨后坐在椅子上端起滾燙的茶水飲了起來。
【嗚嗚嗚……夫人泡的茶水真香。
【夫人一定是心疼我,擔心我受涼。愛了愛了。】
「夫人,怎知我愛喝這碧螺春?」
他眉眼舒展,唇角上揚,將我抱在懷中蹭了起來。
「呃……」
我本想說這是丫鬟泡好送來的茶,看他內心如此歡喜,我便默不作聲。
【夫人不說話,莫不是暗戀我,害羞了?】
我:「……」
誰能想到威名遠揚的裴將軍竟是個自戀狂。
06
「夫人,為夫今日這一身可好?」
裴元瑯長發束起,一身黑衣勁裝,腰間佩劍。
臉上的那道疤配上他的冰山臉,我覺得我父親見到他會避之三舍。
「我更喜歡夫君穿另外一身。」
我將一旁的墨綠色衣裳遞給他,他接過后沉默了。
【嗚嗚嗚……夫人不喜歡我穿黑衣。】
我忍不住扶額苦笑,誰家岳父壽宴穿黑衣啊。
所幸裴元瑯還是乖乖地聽話換了衣裳。
他從內室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我眼前一亮。
他本就長得俊美,墨綠色更顯得他膚色白皙,光看面相,倒真看不出他竟是武將。
我和他乘坐馬車攜禮一同回府。
許是沾了將軍府的光,往日鮮少人登門拜訪,今日府中竟人滿為患。
我乖巧地跟著一旁,不少朝中大臣前來與裴元瑯搭訕。
「夫君,我隨母親小聚一會兒,先行告退。」
男子議事,我不便久待,便找個借口離去。
裴元瑯正跟太子殿下李清嚴在小聲地交談,聞言揮了揮手讓我走。
我回到后院,母親心疼地拉住我的手。
「舒綰,將軍待你可好?」
「還可。」
母親摸了摸淚,隨即笑道:「那便好。」
我親昵地靠在母親身邊撒嬌,母親摸了摸我的腦袋。
隨后嘆了口氣:「往日的養身湯藥可有繼續服用?」
我點了點頭。
我每天雷打不動地要喝兩碗湯藥。
一碗是治療我喘疾的湯藥,另一碗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府中為我準備的強身健骨的湯藥。
她是日日夜夜盯著我的肚皮,只盼我早日有孕。
只是可惜了,我的肚子并不爭氣。
07
宴席上,我與裴元瑯同坐一處。
裴元瑯面色不爽,一直盯著一個方向,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
蘇尤里著一襲墨綠色長衫,手上握著一把竹扇,頗有翩翩公子那味。
蘇尤里見我在看他,便朝我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