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這里不接受告狀,只會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管教他二十幾年,我也頭疼了二十幾年,想過幾天安生日子。」
「不過你放心,這門親事你若沒異議,這段時間,我會讓他在家好好收收性子,學學規矩。」
我:……
這些話乍一聽,好像沒毛病。
但不知為何,我總感覺怪怪的。
哪里怪,又說不上來。
還是耳郭驟然通紅的蕭鶴川,咬牙一語道破。
「母親這真不是在嫁女兒?」
「快閉嘴吧!」
「再多說些,是想讓我當一輩子光棍漢嗎?」
16
長公主是被蕭鶴川連拖帶拽,哄走的。
他沒走,站在門口,頻頻回頭看長公主的馬車。
確認長公主并未偷聽,這才轉頭看我。
「今日這事,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放心,往后我不會讓這類事情再發生。」
他說這話的時候,眸中厲色一閃而ṭûṭù逝,令人不寒而栗。
速度快得,仿佛我的錯覺。
我以為,他是在承諾不會如周行野一般,讓那些鶯鶯燕燕鬧到我跟前,連忙搖頭。
「成親之后,世子若想娶側妃納妾也是可以的。」
「只要對外給我留足體面,讓宋家產業于京中牢牢立足,你的開銷一切由我承擔,這句話仍舊作數。」
我連忙解釋。
他卻好像被這句話惹惱了似的。
呼吸一頓,猛地瞪大眼睛。
「上次是逛花樓,這次是妾室側妃。」
「你就那麼希望我有別的女人?」
見我愣怔未答話,他眉頭狠狠一擰。
不知想到什麼,他竟冷哼一聲,瞪我一眼,拂袖而去。
我:???
不是。
他在生氣什麼?
17
有長公主和蕭鶴川插手。
周行野和連雨煙的案子,第二日一早便被應天府呈到了御前。
被我找來做人證的乞丐,手里捏著他契兄弟的戶籍。
證據確鑿。
周行野與連雨煙辯無可辯。
連雨煙作為案件的始作俑者,被下獄流放。
而周行野雖是被騙,卻也沒能逃過。
他被連降三品,禁足半年,罰了兩年的俸祿。
聽說,這判決出來時,與周行野交好的幾位大臣仍有微詞。
甚至將賜婚蕭鶴川與我一事拿出來說。
「那連姑娘,周將軍也是憐其孤苦。」
「就算他抬平妻之事不妥,陛下也不能幫著長公主一家,搶奪人家姻緣啊……」
可天子不為所動,將上書的奏折都扔了。
「朕能有什麼辦法?」
「賜婚圣旨五年前那臭小子就求朕寫了,那時候,那宋家女娘并未定親。」
「要不是他非得抱著圣旨嘚瑟一晚,宋家女娘的婚事,哪輪得到周行野那小子?」
「周、宋兩家這親定了五年都沒成,兜兜轉轉又繞回來,證明他們兩家沒緣分。」
「好了,此事已定,往后誰都不準再提!」
眼見天子終于發怒。
朝堂上才終于沒了聲音。
我于坊間傳聞中聽聞這些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后。
穗兒帶消息回來時,眼睛都快笑沒了。
「聽說,這幾日蕭世子天天蹲在應天府門口,讓人在門口大喊『公正查案,速查速決』呢。」
「如今,坊間都在罵周家那位。」
「都笑話他不辨黑白、識人不清,不僅為了個壞女人毀大好姻緣,還因此葬送了前程,活該!嘖嘖……」
坊間如何罵的,我并不關心,只將坊間傳的那幾句天子之言反復琢磨。
越思索,心中越沒底。
原來……蕭鶴川五年前就求了賜婚旨意?
難怪那日我并未怎麼勸,他便爽快答應,還一夜之間拿出圣旨。
提及花樓、妾室,他會如此生氣。
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情緒。
一想到他為了護我名聲,甘愿挨罵。
不僅與長公主替我撐腰,還費心幫我盯著這樁案子。
而我僅僅只是將這門婚事當作交易,送出去的兩間鋪子,還都被退回來。
我有些愧疚。
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再添幾間鋪子,親自給他送去。
然而,他似乎當真氣著了。
雖然聘禮一箱箱送來,隔三岔五差人來送些小玩意,他卻始終避而不見。
每次拒絕,說辭都是:「在家學規矩。」
「成親之前不宜拋頭露面。」
看著府中幾乎要堆成小山的禮,穗兒不解。
「小姐,你說世子為何要送這些金銀點翠和玉盞琉璃?」
「他難道不知道,這些都是咱們鋪子里的東西?」
我:……
第一次遇見這種狀況,我也不太懂。
「可能暗示我,他想要這些鋪子吧。」
18
三個月的時間不長,眨眼便過了兩個月。
宋府和長公主府那邊,婚宴籌備得有條不紊。
但還沒等到成親吉日。
綏原郡那頭便發生山洪,毀近半座城池。
聽說,三天前的夜里,忽然發生地動。
地動摧垮了滄江堤壩,致下游城池被淹。
因事發突然,又在夜里。
熟睡的人們逃命不及,死傷極其慘重。
不僅需要大量人力救援,還需要朝廷撥銀賑災善后。
可與西戎在山月關僵持的這幾年里,國庫早已被掏空。
如今戰事平定,尚未喘息便遭此天災。
朝廷一時之間根本拿不出銀子。
只得削尖了腦袋,讓朝臣和各大世家湊。
得到消息,我沒有猶豫,第一時間叩響長公主府大門。
「宋家經商數十年,家底還算豐厚,此番愿意捐出三分之二家產。
」
「這里已經整理好賬單,共計七千萬兩銀、三千六百萬石糧食,還有藥材、布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