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氣氛越發焦灼之際,國師到了。
國師接過凰玉,湊到眼皮下反復觀摩。
隨后又閉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詞。
驟然掀開眼皮,像是被凰玉燙到手一樣,將凰玉猛地丟到了托盤內。
啪——
一聲。
凰玉碎了。
國師回話:
「凰女不得志,這玉便開始有了裂痕,原本凰玉將碎……
「可近日太后回宮,讓這凰女借到了鳳運,重新有了有這一飛沖天的運勢。
「方才臣用皇上龍氣脅迫,這才將天命再次壓了下去。」
話音落下,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后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盡管她舉止平靜,可那渾身散發的威壓已經代表了她的態度。
太后年輕時便喜歡禮佛,如今雖然沒有像皇上那般沉迷仙術。
但對這些話,依然會心生忌憚。
我放下手中擦拭嘴角的帕子。
「不若這樣,純妃姐姐同臣妾一樣,禁閉一年,好生教導公主。
「開枝散葉,也還有眾妹妹呢。」
皇上想也沒想就點頭了。
這個發展誰也沒想到。
我和純妃同時被禁足一年,受盡冷落的眾嬪妃直接傻眼了。
10
一年禁閉轉瞬即逝,這期間李美人因誕下小公主被抬至妃位。
其余嬪妃有些雖得了恩寵,也沒掀起什麼水花。
以至于又一年年關,太后失望地再次從娘家接了個美人,塞進后宮。
只不過那美人不爭氣,除了進宮時受了兩次寵幸。
皇上就沒再翻過她的牌子。
這兩年,我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了蕭承佑身上。
果真如那民間大夫所言,他只是反應遲緩。
若是耐心教導,斷然不會丟皇家的臉。
我便仗著前世的記憶,將他塑造成了有預知之力的神子。
皇上也因此常來我宮中。
再說回純妃那邊,公主這一世的聰穎全然用在了琴棋書畫上。
據說前幾日還親手繡了錦囊給皇上。
皇上象征地戴了戴,便不知道丟哪兒了。
風平浪靜的日子過得很快,蕭承佑也到了入太學的年紀。
早在前幾年,我就寫了信回去,在娘家挑選他的伴讀。
可以中庸,但一定得機靈。
而公主沒被準許入太學,只有女官天天教著她學《女誡》。
表面看著沒問題,但我知道純妃還在謀劃著靠公主爭寵。
入太學,學的是君子六藝。
出乎我意料的是,蕭承佑騎射學得還算不錯。
皇上得知這個消息后,也很激動,決定觀摩第一次騎射考校。
蕭承佑排在最后上場,前頭那些世家弟子一點也沒放水。
畢竟皇上親臨,誰不想得一句皇上的夸獎呢!
很快就到了倒數第二位。
這位小子,身形瞧著有些瘦弱。
低著頭,領口高高豎起,臉有些瞧不真切。
利落翻身上馬,而后策馬飛馳。
靠近靶子之際,眼疾手快地抽出一支長箭。
搭箭、扣弦、拉弓,動作漂亮一氣呵成。
「好!」
底下不知是誰沒忍住叫了一聲好。
皇上也是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卻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
我認出來了,這哪是什麼小子,分明就是蕭承鳳!
前世,她表演了一場蒙眼騎射,拿到了斷層的第一。
這世動作準度依舊很高,但她剛剛展示出的水準,蕭承佑也可以達到!
如果只是這樣,純妃應當不會鋌而走險要她進太學展示。
純妃定還有別的招數!
蕭承鳳翻身下馬,將手里的弓箭放回兵器架。
就在這時,立在正中間的開國寶劍竟是無故開始鳴動。
皇上臉色大變,猛地起身。
「鏗!鏗!鏗……」
那劍鳴得愈發厲害了,似乎隨時要脫離控制,直沖云霄。
卻見下一瞬,是蕭承鳳撫上劍鞘!
那震顫瞬間消失,仿佛此劍已被蕭承鳳所馴服。
陽光灑在劍身上,金光閃耀。
下面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恭賀皇上再得名將,定疆開國,平天下!」
其余人也一同跪地效仿高呼。
「平天下!平天下!」
11
皇上喜上眉梢,大手一揚。
「小子速速上前,讓朕好好瞧瞧。」
蕭承鳳將手從開國寶劍上收了回來,快步上前行禮。
「兒臣蕭承鳳,見過父皇。」
看清蕭承鳳的那一刻,皇上笑容僵在了臉上。
「怎麼是你!」
純妃不知從哪躥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地上來請罪。
「都是臣妾的錯,鳳兒自小便對這些感興趣,又有武學天賦。
「臣妾不忍心看到良才不得志,萬一……鳳兒生來便是替皇上開國,一統天下的呢?」
純妃說到這,聲音重新低了下去,卻死死盯著皇上不放。
「臣妾這才偷偷地求了人,讓鳳兒偶爾來校場練練。」
皇上表情有些松動,開始思索起純妃的話來。
蕭承鳳叩首:「兒臣愿征戰天下,為父皇分憂!」
若不是我前世養過蕭承鳳,此刻只怕也被她這番模樣唬得團團轉。
更別提這一世,蕭承鳳被困于宮中。
習的是琴棋書畫,讀的是《女誡》。
練武的苦,她怕是撐不下來!
想到這,我便裝作忌憚的樣子開口。
「公主畢竟是女兒身,日后進軍營是不是不太方便?
「再說女子嬌嫩,就算有天賦,也很難比過男子吧?」
我剛說完,純妃便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