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死者的每一處特征,當看見上面記錄著死者后腰上那塊銀杏葉的胎記時,紅葉終是忍不住,匍匐在我的面前啜泣。
「娘娘,這真的是我的弟弟,是奴婢錯了,是奴婢錯了。」
我看了紅葉許久,關上門離開。
我們主仆之間,終是回不到從前了。
我不怪紅葉,她被我送出了宮。
我的月份大了起來,我也越發地不安。
16
終于我開始發動了。
疼痛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緊咬著嘴唇。口腔中彌漫著鐵銹味。
皇帝守在我的門外來回踱步。
直到晚上,產房內才響起孩子微弱的哭聲。
房中的產婆遲遲不開門,嬰兒的哭聲也越來越小。
皇帝催促著小太監,打開房門。
房門被大力的太監用刀斧劈開。
皇帝看到的是躺在地上,胸口不斷流血,昏迷過去的我。
產房內的宮女均被打暈。
產房中的房門被打開,穩婆和孩子被帶走。
「給朕找,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務必把小皇子安全給我帶回來。」
侍衛順著穩婆帶血的腳印追了出去。
終是在一回廊中找到了穩婆。
穩婆還想逃離,死死掐住小皇子的脖子。
「皇后娘娘,老奴給您盡忠了。」
老皇帝一支利箭,射入了穩婆的胸口。
待我醒來, 一切塵埃落定。
宮中皆知, 皇后為了謀害昭妃, 不惜在昭妃生產的當日買通產婆對昭妃下手。
這里面的一切當然有我的手筆。
皇后也的確買通了穩婆, 在我生產的當日做手腳。
只是她買通的人,是屹桉手下副將的母親。
那名副將同屹桉一同死在戰場。
世人都說是這名副將冒進,擅自行動才導致屹桉等人的身死。
只有這位母親知道,自己的兒子, 從來不是冒進的人。
她用自己的性命, 讓我日后還她兒子一個公道。
17
皇帝召見皇后。
此時她發絲凌亂,頭上的發飾隨意地插在發間。
泛黃的眼白中血絲根根分明,外袍隨意地披在身上。
「皇后,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只要你說, 朕就相信。」
皇后不由得發笑。
「成王敗寇,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陛下最近是否還覺得渾身酸軟無力?」
「你給朕下毒, 毒婦。」
「臣妾母家傾盡一切扶持陛下上位,可換來的是陛下的趕盡殺絕。臣妾的兒子被人害死, 陛下卻不聞不問。」
「陛下, 您猜為什麼這麼多年您子嗣單薄?」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 一切都是臣妾所為。當年陛下向我承諾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
「這宮中一位又一位的新人進來, 陛下可有想起當年對我的承諾?」
說完皇后又看向我。
「昭妃,你認為帝王的寵愛能持續多久?」
帝王無情,但我沈幼安從來不奢望帝王所謂的真愛。
「來人, 廢除皇后的后位, 打入冷宮。」
多年的毒藥, 順著氣血上涌。
老皇帝中風了。
他嘴巴歪斜著躺在床上。
我屏退殿中的宮女太監,拿起湯藥一勺一勺地喂向皇帝。
烏黑的湯藥滾燙, 皇帝的嘴角馬上被燎起水泡。
皇帝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嘴角歪斜著發出聲響。
「你……你……」
我繼續一勺勺地喂著皇帝湯藥。
「陛下, 要多吃些藥才能好得快些。您當年害死我夫君, 命我入宮, 就應該想到他日會有如此下場。」
皇帝不斷掙扎,藥湯灑到老皇帝的身上,浮現出大片紅腫。
「來人, 看好陛下。若是出了什麼事,本宮唯你們是問!」
皇帝中風,皇子尚幼,我代為處理朝政。
我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為當年的陳沈兩家翻案。
那些隨屹桉埋藏在邊疆沙場的舊案被翻開。
我花了一年的時間, 將朝廷中盤根錯節的勢力清除。
在最后一位陷害我父親的奸佞被鏟除時, 宮中響起一陣陣鐘鳴。
皇帝駕崩了, 他是被我一點一點折磨而死的。
內務府的太監來報。
「未央宮那位歿了。」
「退下吧。」
當年皇帝看上我并非偶然。
其中不乏皇后娘娘在其中的穿針引線。
皇后娘娘需要一位,可以與她站在同一陣營,制衡貴妃的人。
與皇帝那位白月光相似的我, 便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后來我去了邊塞,遇見了一位和屹桉長相極為相似的人。
他終究不是屹桉,我的屹桉才舍不得躲起來讓我擔心。
可是我沒有屹桉了。
那就給這天下換位明君。
-完-
和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