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說話,手機就響了。
嘀——
節目組發布任務了。
單人任務,抽三個人去做。
而且,不做就會有懲罰。
節目組特意注明,是有關于招鬼的懲罰。
我掃了眼那些任務,全都是些陰間任務,什麼十二點對鏡梳頭,什麼十二點蒙眼在床下待半個小時——
最恐怖的那個,是要在安全屋外的水潭里坐船,用節目組準備的餌料釣魚。
賀歲安明顯被嚇得不輕,還對我說:「小歡,沒關系,如果你抽到了,哥哥幫你做任務。」
我當然是不可能抽到的,這滿屋子的人就我氣運沒問題。
我看著賀歲安還在發抖的身子,沉默了兩秒。
抽簽是節目組進行的,不是我能控制的,賀歲安不愧是眉間兇氣沖天的男人,直接抽到在外面釣魚。
齊璇抽到對鏡梳頭,秦安抽到待在床底。
齊璇眼睛一翻就要暈了,林落扶住她,猶豫了兩秒,卻還是說:「算了,這任務我替你做吧。」
節目組沒有發話,說明可以替他人做任務。
秦安只是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
齊璇雖然怕得不得了,但還是拒絕了林落:「算了隊長,還是我來吧,不就是梳頭嗎……」
說完,她忸忸怩怩地過來了:「賀大師,叫你大師可以吧?你有沒有什麼護身符之類的,我可以花錢買……」
我看著手上的黑色簽字筆,問道:「你相信我嗎?」
齊璇一愣:「當然啊!那筆仙都是你收服的!」
我笑了笑:「跟我來。」
于是一群人一頭霧水地跟在我身后,看著我認認真真地用黑色簽字筆,在每個人的房間都寫上了一個「活」字。
所有人:「???」
「筆仙騙人的話,就會筆斷魂消,」
我握緊了手里還在顫抖的筆,淡淡地說,「賭上做鬼的尊嚴,它不會想這樣的。」
筆仙:「……」
筆仙是這座屋子里最厲害的厲鬼,沒人能越過它傷害嘉賓。
沒有法力的人,拿到符箓也沒辦法發揮作用,最多擋幾道攻擊,但是有保鏢就不一樣了。
有它在,比我一個個去角落里找鬼然后收服快多了。
不錯,好用。
其他人半信半疑,賀歲安卻對我深信不疑,問我:「小歡,你從哪學的這些啊?」
我看他一眼:「在書里看的。」
師父雖然不教我這些,但他留的書我都看完了。
「你今晚就別去釣魚了,」我不動聲色地在賀歲安后背上貼了一道清心符,「我去吧。」
賀歲安立刻就拒絕了,可惜一到十一點,他就昏昏欲睡,最后實在撐不住,神志不清地倒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
其他人也都回了房間——他們倒是想在客廳里一起睡,可惜這是節目組的規定。
林落走之前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對我說:「注意安全。」
我說:「謝謝。」
她的臉頓時紅了,匆匆關上了門。
屋子里的危險消除了,屋子外可沒有。
我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那被水藻浮了一層的潭子,滿是煞氣。
萬人坑……什麼鬼都有可能出現。
我坐上了那艘被綁在岸邊的船,一踩上去,就聽到了古怪的聲音。
咕嘰。
就好像船底碰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一樣。
魚竿甩出,我安靜地坐在船上,解了繩索,任由自己向水潭中心漂去,尋思著這節目組拿豬內臟做餌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們覺得會有魚吃這個嗎?
十分鐘后,魚竿沉了一下,又沉了一下。
來了。
等困了的我饒有興致地把釣竿扯了起來——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我眼里倏而燃起一小團金色的火焰,而那剛被我扯出一個頭的東西也帶著笑和我對視。
我們笑著看著彼此,就好像第一次見面的好朋友。
一秒后,它凝固在了原地,然后發出了一聲堪稱凄厲的慘叫,拼命就往下鉆去。
我扯住魚竿不讓它跑,認真地說:「看看臉。」
它跑得更快了,釣竿的線一瞬間被扯到了底,那聲音幾乎是如泣如訴。
以前和師父待在一起,可從來沒有玩過這種東西,這些邪祟見到我們都跑,這是第一次釣魚執法,我笑了一聲,單手甩了個法印出去。
整座水潭沸騰了起來,無數水波推著我剛搖到中心的船,一直把我推到了岸。
那絕望的哭聲終于停了。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逐客的意思,十分遺憾地說:「節目組要求我釣點東西上去呢。」
我的釣竿就沉了沉。
我往上拉,看到了被水草纏住的幾個珍珠蚌,蚌殼里都是圓潤潔白的珍珠。
這地方居然還有這種東西,得搜羅很久吧。
我:「……」
這樣讓我真的很像強盜啊。
我沒辦法,畢竟看這水鬼還沒來得及害人,我總不能下水把它抓起來,也不能把這水潭也燒干吧。
我只能拎著珍珠蚌回了屋子,一邊思考著等任務做完,把這萬人坑全超度了,一邊睡了個好覺。
(二)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齊璇的愛心零食。
她滔滔不絕:「昨晚我梳頭,本來怕死了,結果小歡你寫的那個『活』字忽然金光大放,整個屋子都是亮堂的,然后那鏡子就開始冒水氣,說來也奇怪,我感覺到它好像是哭了,還好心拿紙給它擦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