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節目組下了第一個任務。
筆仙。
招筆仙的規則嘉賓或多或少都聽過,也明白這節目是要來一些真槍實彈的招鬼儀式,因此都沒什麼反應,圍坐一圈就開始了。
我一直沒說話,賀歲安有些擔憂地看著我,身邊的林落大概也感覺到了,硬梆梆地說:「你要是怕的話,可以坐在一邊休息,不參加也沒關系。」
齊璇拉住了她,欲言又止:「隊長……」
我聽出她的好意,并不介意她的語氣,對她笑了笑:「謝謝,沒關系。」
既然節目組要求全員參與,我就沒理由坐在一邊休息。
規則需要有一個人握著筆,王行川主動說:「我年紀最長,我來吧。」
王小寶今年才十歲,有些怯生生地看著王行川:「爸爸……」
王行川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都是假的。」
只要遵守規則,玩筆仙確實不會出事。
但是——
節目組給的這支筆,是壞的。
所有人念規則的時候,我聽到了咔噠一聲。
筆斷了。
空氣里響起了低低的風聲,所有人都在驚慌之下睜開了眼,王行川的臉色有些蒼白:「我沒動它啊,怎麼回事?」
只見那支斷成兩截的筆,在桌上緩緩地動了起來,齊璇第一個尖叫起來,秦安把秦雙護在身后,王小寶哭著要沖上來卻被林落拉住了。
王行川一邊后退一邊大口喘著氣,他想要松手,那筆卻仿佛粘在了他的手上,在草稿紙上瘋狂地寫成了同一個字——
「死」!
我站了起來,面不改色地握住了筆的下端。
「小歡!」哥哥大驚失色,「快松手!」
筆停了。
風聲也停了,王行川就像看見了什麼救命稻草:「小歡,這筆,這筆……」
「叫它從哪來的,回哪去就好了。」我不急不緩地說,「王哥,松手吧。」
王行川的指尖顫動著,竟然真的成功松了手。
我平靜地看著手里那正在顫抖的筆。
如果剛剛是我握筆,它根本不敢出現,說不定還會在儀式之后纏上其他人。
「筆仙啊筆仙,」我平靜地說,「我只有一個問題。」
「小歡,把筆給我,你松手!」賀歲安的臉色近乎慘白,面前超自然的一切令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但他還是咬牙向我伸出了手。
「哥哥,沒事的,」我搖了搖頭,「我只想問它,我們今晚會安全度過嗎?」
瑟瑟發抖的筆在我掌心里微微發燙,它無序地在紙上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圈,我的力氣又大了一點:「你想清楚再回答。」
它終于顫顫巍巍地寫了一個「會」。
我滿意了。
既然筆仙說「會」,那麼它會努力保證我們的安全的。
我看了一圈周圍都傻了的嘉賓們:「有別的筆嗎?」
秦雙點頭:「我有。」
說完,她沒敢看我手里那支筆,給我遞了一根黑色簽字筆。
我的指尖在簽字筆上點了個烙印:「進去吧。」
筆仙縮了一下,慢吞吞地,不情不愿地進了被我施法的黑色簽字筆。
「這支筆就暫時由我拿著吧,」我對秦雙笑了笑,「可以嗎?」
秦雙忙不迭點頭:「放在你那最安全。」
……
直播間的彈幕早就刷瘋了。
「什麼鬼什麼鬼什麼鬼啊!」
「這是節目組設置的環節吧,絕對是吧?我一身冷汗了已經。」
「我感覺沒有賀歲歡……真的要出事……」
「只有我一個人看見那支筆邊上的白影了嗎?我真的嚇哭了,不敢再看了。」
「臥槽,我也看到了,我女朋友硬說沒有,我一八尺大漢,現在在懷疑人生。
」
「……在墳場玩筆仙,還他媽是大晚上,這沒鬼都要被招來了吧?」
「嗚嗚嗚賀歲歡好有安全感。」
「她真的好淡定啊,感覺像是高人……」
「賀大師保護我!」
「不是,出了這種事,他們沒想走的嗎?」
「垃圾節目組就把人放這了是吧?」
……
嘉賓當然想走,但大家都是坐節目組的車來的,除了節目組給的只能單向聯系的手機,沒有其他的聯絡工具,這里又是荒郊野嶺,只能等節目組七天后來接我們。
而且安全屋里沒有多余的食物,想要食物,必須去任務地點拿。
經過這次詭異的事,嘉賓們也沒心情說笑了,沉默地坐在客廳里,王行川真情實感地說:「小歡,謝謝你。」
「這些都是節目組設置的環節對吧……」齊璇干巴巴地說,「應該……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對吧?」
沒有人說話。
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寫滿草稿紙的「死」字。
「聽說今晚有單人任務……」秦雙看上去精神萎靡,「我就不應該接這破節目。」
「這個電話,除了節目組,誰都聯系不上,」林落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面無表情地說,「誰愛做任務誰做吧,我不做了。」
「不做任務就沒食物,還有違約金……」齊璇看上去快哭了,「我賠不起啊。」
她是整個女團里最糊的一個,和林落的黑紅不一樣,實打實的邊緣人物。
林落看她這樣,抿了抿唇:「對不起。」
賀歲安也抿唇對我說:「對不起,小歡……」
我給他遞了根棒棒糖:「我又不怕,沒關系。」
「我原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秦安搖了搖頭,「但這節目確實很詭異。」
「姐姐你是大師嗎?」王小寶仰頭問我,「抓鬼的大師?」
所有人都眼睛亮了,齊刷刷看向我,就好像我是他們僅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