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反倒和我說話更多些。
開春后,少爺的身體算是大好了,整個人胖了些,有時興致來了,還舞劍一番,說是整個冬日悶得久了。
老夫人很滿意,說是我的功勞。
有時候我覺得少爺原來那般弱,可能和他的心情有關系,據說老爺死的時候,被少爺瞧見了,自那次后,他便大病了一場,沒有真的好起來過。
老夫人平日做生意,也帶著我們倆。
她還送了我一間鋪子,說是對我照顧少爺的獎勵。
我熱淚盈眶地看著他們。
有了鋪子,我再也不用擔心虎妞他們坐吃山空。
我把妹妹送到了鎮上一個王秀才那里學畫畫,王秀才平日賣些畫作,每天開課一個時辰,小孩子們學完了便各自回家。
時間一晃而過,周少爺已經成了周家鋪子的少東家,我也跟著學了不少做生意的本事。
四年過去了,王秀進京趕考,妹妹也十歲,她畫的畫,已經能賣出去了,我把她送到了白鹿書院學畫畫,每月能回家兩天。
張山一直住在我們家,他和虎妞一起賣豆腐。
32
妹妹第一個月去白鹿書院學畫畫回家,我和虎妞一起租了馬車去接她。
妹妹長得秀氣見可愛,梳著兩個丸子頭,穿著書院藍白色的服飾,顯得和外面的人很不同。
都是銀子啊,她在這里,一個月十兩銀子,而且進白鹿書院學畫畫,還要經過考核,被夫子看中了才能進來,光有錢還不行。
看到我們,背著她的書袋飛撲進我們懷里。
我和虎妞眼睛都紅了,忙問:「書院有沒有人欺負你?」
妹妹興奮的搖搖頭,高興道:「沒有,夫子極喜歡我的畫,我在這里學到了很多東西,夫子說等畫館展覽畫作時,我的畫作一定能被選上!只要有了名氣,我的畫就能賣出很高很高的價錢!」
唔,妹妹畫畫很有天分,似乎比弟弟讀書還有天賦,不過他們倆都挺聰明的。
我和虎妞都挺高興的。
帶著妹妹回了家,張山在做飯,弟弟正規規矩矩地在天井那里寫著課業。
一派安寧之景。
打了招呼后,張山把錢袋給虎妞,道:「給。」
虎妞很正常地接過,數了數。
張山拿了糖果給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很歡喜地道謝,然后去了角落里,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分開這麼久,一直在說沒在一起時發生的事。
我聽了半天,兩人和同學之間倒是沒有什麼矛盾,都在說學了什麼東西。
這是我原來叫他們要互相教對方學過的東西留下的習慣。
弟弟識字,教妹妹,妹妹學了畫畫,也會教弟弟。
有時候我還挺羨慕他們倆的,一出生就有伴兒。
33
我們三個大人去灶房。
虎妞在切肉準備炒,張山在燒火。
我搬了根凳子坐著,道:「張山哥,虎妞,你們賣豆腐的錢不用給做家用,自己存著就好了,家用的錢我給,不然你們倆白白幫我照顧弟弟妹妹了。」
這些年,我跟著老夫人做生意,除了老夫人送我的鋪子收益不錯外,我還在周少爺的幫助下,又買了一間鋪子,那間鋪子的收益也很好,一家人的生活已經完全不成問題了。
虎妞笑著道:「你不說我也知道。能占你便宜你以為我會不占?」
虎妞性格爽朗,說話大聲,做事利索,平日里做生意也麻利。
話是這麼說,但自從他們開始做豆腐生意后,我留給虎妞做家用的銀子她就用得很少了。
張山也道:「阿音,你不用擔心,我們會自己存著的,我和虎妞計劃著等錢存夠了,就去盤個鋪子,做豆腐生意,平時再賣賣面條啥的。」
張山自他爹娘去世,被哥哥嫂嫂趕了出來,性格沉穩了許多,再也不像原來那般喜歡說渾話欺負人,反倒是沉默寡言,勤快得很,倒是既給虎妞做了伴,又能幫著虎妞做了很多事。
說起來,還是要感謝他們幫我照顧弟弟妹妹,要不然,我去了周家,弟弟妹妹帶去周家肯定也是寄人籬下,雖說周家人肯定不會介意,但是小孩子心思敏感,對他們成長肯定不會太好,沒有在自己家自在。
我笑笑,便道:「等你們要做了,要是錢不夠,我和你們合伙。」
現在還早了點,他們倆做這個生意才半年。
一家人準備吃飯時,門被敲響了。
是周少爺的聲音,我忙開了門,高興地問:「初堯哥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他笑著把手里買的禮物遞給我,我接過,他聞了聞院子里的飄香,道:「這糖醋排骨好香,我趕得挺巧的。」
弟弟妹妹高興地過來叫他:「哥哥!」
他撓撓頭,問我:「你怎麼沒和他們說要改口?」
這……不太好說吧。
畢竟他們現在努力要為我贖身呢。
我笑笑。
虎妞的手藝很好,清蒸魚鮮美,豬蹄軟糯,小炒肉噴香。
飯桌上,弟弟說他的學業,不懂得就問周少爺;妹妹說她的畫畫,說她將來會成為大畫家,不過她會取個男人的字號,免得別人因為她是女人就看不起她。
虎妞和張山商量要多買些豆子,兩人一個在北邊賣豆腐,一個在南邊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