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廚房刺目的燈光卻猛然亮起。
我被嚇了一跳,手中的饅頭落地滾了一圈,染上臟污。
姐姐歪著頭倚在門框上,盯著地上的饅頭看了幾秒,唇角微勾,諷刺又憐憫地對我說:
「臟了呢,你還吃嗎?」
長久未進食,胃里灼燒般的痛感折磨著我。
我抿了抿唇,俯下身艱難地伸手去夠那塊饅頭。
對我來說,撿起那塊饅頭,或許意味著侮辱。
但不撿,就會被餓死。
在我即將碰到饅頭的前一秒,姐姐突然伸出腳死死地踩住它,用力之大,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怒都發泄在這無辜的食物上面。
饅頭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干癟的表面很快出現了裂開的小口子,接著四分五裂,伴隨著一些細碎的饅頭屑飄落在地。
「天哪!這麼臟,你還真打算吃!嘖……」
姐姐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乞丐,惱怒中夾雜著嫌棄,似乎沒想到我真打算撿來吃。
她逃一般地沖出廚房,仿佛我是什麼病毒,避之不及。
如我所想,第二天的餐桌上,一盤白花花的饅頭突兀地出現在,它似乎在明晃晃地諷刺我,我求之不得的食物,卻是姐姐隨口一句話就能得到滿滿一盆的小玩意兒。
在姐姐嘲諷的目光中,我麻木地吃了起來。
這樣的目光我早已習慣。
我能做的,是悄無聲息地送所有人一份大禮。
5
從回憶中抽出身來,我送走了楊嬤嬤。
姐姐受寵勢頭隱隱有蓋過蘇貴妃的趨勢,蘇貴妃氣紅了眼。
她暗中對姐姐下了好幾回手,不是下毒就是陷害。
可次姐姐都有驚無險地活了下來。
系統一臉驕傲:【我給你們的金手指厲害吧?】
我無語凝噎。
沒得手的蘇貴妃很快將目標轉移到我身上。
更準確地說,是轉移到了以前跟姐姐打過交道的全部宮人身上。
那些宮人無一能幸免,哪怕是曾經只跟姐姐說過幾句話的宮人,都被蘇貴妃隨便找了個理由拖下去殺了。
宮里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蘇貴妃在明面上挑釁姐姐。
她們早已撕破了臉。
宮里死了這麼多人,卻還沒能平息蘇貴妃的怒氣。
這把火很快燒到了我身上。
我被宮女帶去了常春殿。
我正欲行禮,蘇貴妃側在美人椅上,遞給身邊的宮女一個眼神后,一壺滾燙的茶水隨之潑了我一身。
茶壺應聲落地,碎瓷片七零八落地撒了一地。
蘇貴妃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跪吧。」
我垂首斂目,緩緩跪下,碎裂的瓷片扎進我的雙膝,不多時,裙擺沁出一片紅色。
蘇貴妃眉間略微舒展:「你倒是比你姐姐懂事幾分。」
「可惜了。」她搖搖頭,話中有話。
揮揮手,命手下的太監將我拖下去。
姐姐施施然而來時,我正被摁在長凳上杖打,鮮血漸漸染紅了長凳。
我一聲不吭,壓抑著喉嚨里痛苦的呻吟。
蘇貴妃目光灼灼,期望著能看到姐姐為我跪下求情的場面。
可貴妃想錯了,姐姐巴不得我死在她手上,好借刀殺人。
而我就是這把刀。
因為姐姐也知道,我的災星人設能反噬所有傷害我的人。
姐姐笑吟吟地行了禮,眉目間絲毫不見擔憂痛苦之意: 
「貴妃姐姐今日火氣又這麼大?時常動怒,對姐姐的身體可不太好。怪不得我見貴妃姐姐近日眼角眉梢間多了幾分疲態。」
「你!」蘇貴妃眼含慍怒,面色陰沉得幾欲滴水。
姐姐斂下笑意,緩步走至貴妃身旁,輕聲說:
「我正愁該怎麼避免惡名殺掉她,沒想到姐姐如此貼心,主動為我解決一樁心頭大患。」
姐姐俯身,美眸含著嘲弄的笑意:「真是多謝貴妃姐姐了。」
蘇貴妃何時受到過這種挑釁,眼神淬了毒一般滑過姐姐的臉。
在姐姐抬腳離開宮殿的一剎那,貴妃發出尖銳的爆鳴聲:「賤人!」
她厲聲大吼:「太醫!給我叫太醫來!那個小賤人想要她死,我偏不讓!我還要這個賤婢好好地活著,在她眼前晃悠,日日給她添堵!」
底下的宮人頓時慌了,手忙腳亂地將我扶正,匆匆去請太醫。
無他,只因我此時傷勢嚴重,只剩一口氣吊著。
若是完不成任務,他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而我唇色蒼白,忍下后腰鉆心的疼,狼狽道:「多謝貴妃娘娘。」
6
整整臥床一個月,我才能勉強下床做事。
姐姐派來楊嬤嬤向浣衣局要了我。
我被調到了姐姐的宮里。
蘇貴妃此時卻無暇顧及姐姐的行動。
因為她病了。
我的災星人設見了效。
這場病來得又猛又急。
蘇貴妃渾身乏力,整日喊著身上疼。
可當太醫問起疼在哪里時,蘇貴妃卻又說不上來。
太醫束手無策,根本找不出病源,只說是貴妃體弱,需得好好休養。
蘇貴妃臥在皇帝身上,往日艷麗無比的臉,此刻卻透著蒼白。
她楚楚可憐地撒嬌:「皇上,臣妾身上疼死了。那些庸醫沒一個有用的,都治不好臣妾。只有皇上來看臣妾時,臣妾才感覺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