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反倒有點慶幸我爸是個孤兒,我姥姥姥爺去世得早,家里也沒什麼親戚了。
不然一大家子人有我操心的。
……
這一覺睡得死沉死沉的,夢里我似乎墜入了極寒的冰海,低溫像是長滿了觸手的怪物般纏住了我,把我不斷向深淵里拖下去。
我是被我媽的驚叫聲吵起來的。
我猛地掀開被跑了出去,發現我爸媽正站在窗邊,我媽捂著嘴,我爸則是一臉凝重。
我走過去,發現窗外雪已經小了一些。
可是溫度還在下降。
一夜過去,整個世界已經徹底被凍住了,放眼望去,所有地方都是白的。
一開始物業還頂著冷風掃雪,可是實在太冷了,很快物業也都回去了。
我家是在邊樓,能看到街上人倒是不少,所有人都擠在超市門前等著超市開門,凍得瑟瑟發抖也不肯回家。
一晚上過去,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寒潮已經降臨了全世界,這絕對不是什麼暫時性的反常天氣了。
我爸摟住我媽的肩膀,把她從窗邊拉開小聲安慰道:
「別怕,咱家東西多,肯定沒事的。」
我媽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一邊主持人的聲音傳來,早間新聞正在播報這次的降溫。
不僅僅是這里,美國、俄羅斯、日本、德國、印度、墨西哥、澳大利亞……
全世界所有地方都在降溫。
自由女神的火炬上積著厚厚的雪,金字塔周圍的沙漠被白色覆蓋,而度假天堂馬爾代夫近海的海水甚至已經凍結了,翻卷著的浪花定格在了最后一瞬間!
戴著眼鏡的禿頭專家對著攝像頭解釋,這只是一場由太陽耀斑爆發引起的寒潮天氣,很快就會過去,讓民眾不要驚慌。
我冷笑一聲,走到一邊開始準備午飯。
大冷天的突然很想吃熱騰騰的火鍋,正好鍋底和蘸料都是現成的,之前買了不少。
剛才我媽搶購到了幾盒肉卷,我又拿了點海鮮蔬菜和丸子。
現在儲藏室的溫度對于外面來說簡直就是春暖花開了,我索性直接拔了電源。
人在末世更應該活得好一點,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也許一頓溫暖身心的火鍋會讓我們更有勇氣面對未知的災難。
微辣的牛油底料在熱水里慢慢化開,很快沸騰出了混合著辛辣的香氣。
我切了點蔥段姜片放進去驅寒,等水沸騰后把肉加了進去。
結著白霜的肉卷遇到沸水很快就軟了下來,顏色褪去了鮮紅,在辣湯里沉浮。
我媽臉上的愁容被蒸騰得熱氣一熏立刻就消失了,忙不迭地從滾水里撈肉吃。
樓下的超市算是比較高端的,賣的都是好肉,撈起來肉片纖維畢現,浸透了微辣的湯汁兒,在混合了麻油香油、蒜蓉、小米辣、香菜和小香蔥的麻醬里一滾,裹住了濃稠的蘸料,一咬下去軟嫩的牛肉混合著底料的辣和蘸料的濃,滿口的香。
七上八下的毛肚只剩下了嫩和脆,不需要蘸料,只用底料本身的香辣就已經夠了,牙齒輕輕一壓就裂開,溢出了鮮美的湯。
現在還沒停電,不過外面太冷了家里的空調也不是很頂用,我們起床的時候都裹著厚厚的法蘭絨睡衣。
一口火鍋下去,我渾身都被這股熱辣激出了汗來。
我爸不知道從哪個冰箱里掏出一瓶兒冰啤酒來,樂了:
「這冰箱都成保溫箱了,要是把這啤酒放外頭非凍炸了不可。」
「誰吃火鍋面?」我從冰箱里找出一盒手搟面來。
「太奢侈了吧?」我媽瞅了我一眼,「又是肉又是海鮮又是毛肚的,連手搟面都拿出來了。」
「安心吃你的吧。」我爸給她碗里夾了一筷子基圍蝦。
「這日子還不知道能過到什麼時候,趁著有的吃的時候趕緊吃!」
我媽撇了撇嘴把碗舉起來:「給我也下一把!」
火鍋面,火鍋的靈魂,如果收尾不用火鍋面這頓火鍋就算白吃了。
本來沒有味道的面在已經煮過肉和海鮮的湯鍋里濃濃地入了味,每一根面都成了微微的紅湯色,混著一把小油菜吃到肚里滿足感簡直爆棚。
我打了個飽嗝,也懶得收拾碗筷了,癱在椅子上刷手機。
沒記錯的話還有幾天就要徹底斷水斷電了,斷網就更不用說了。
我要趁著現在看看外面怎麼樣了。
新聞已經更新了世界范圍因為這場低溫死亡的人數。
美國 48713 人、俄國 54186 人、英國 13652 人……就連新加坡都有 3560 人在寒潮中凍死。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無處可去的流浪者,在突然降臨的災難面前沒有一點反抗能力。
而這只是一個開始罷了,接下來死亡人數會呈爆炸式增長。
人類在這種天災面前,就像螻蟻一樣脆弱。
打開朋友圈,昨天那種開玩笑的氣氛已經徹底消失了,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場降溫。
「我家已經零下了,開空調都不頂用了怎麼辦,這次降溫到底要持續多久啊?」
「專家說這只是暫時的,我看美國都開始零元購了,這是全世界范圍的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