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向她福了福身:「若是夫人要救姐姐,如意愿盡綿薄之力。」
然后轉身離去,徒留劉瑩在我身后氣急敗壞。
蘇晚這是中了很明顯的換魂術,施術者將鬼氣以鬼胎的方式注入被換魂者體內,不斷吸食母體精氣,讓母體聚攏生魂的能力越來越差,直到生產那刻,母體最為虛 弱,生魂被鬼氣吸納離體,其他魂魄便可趁此之際占據母體,從而實現換魂的目的。
此法要破解倒也不難,只是這施術之人顯然是想讓虞喬復活在蘇晚體內啊。
難道說蘇清河就是這施術之人?可蘇晚不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嗎?他怎會舍得如此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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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只一個月過去,蘇晚便已經肚大如籮,原本光滑可鑒的肚皮滿是縱橫交錯的青筋,那團鬼氣在她肚子里越發強壯,只怕假以時日便要破肚而出了。
而蘇清河對蘇晚的異樣似乎毫無察覺,只叮囑她懷了孩子是這樣的,要多在家休息,少在外走動。
我第一次認真看我這個血緣上的父親,只覺得他可怕如斯,竟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下得去手。
而葉珩因著她懷孕,對她越發溫柔體貼,每次看向她的肚子,都充滿繾綣愛意,讓蘇晚不敢說自己這胎有問題。
一次,蘇晚莫名暈倒后,劉瑩尋遍了名醫和江湖道士也找不出蘇晚身上的毛病,反而被蘇清河斥責她整日神神道道,一點沒有當家主母的樣子。
在折騰一段時日后,她終究是愛女心切,找到了我。
為了蘇晚,她頭一次低下了她那高貴的頭。
她說:「如意,求求你救救晚兒吧。」
看著這個低聲下氣的女人,我恍惚間看到了我娘親的身影。
若她還在,她也定會為了我的安危四處求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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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要我救姐姐,那麼得拿出誠意來。」我盯著她,目不轉睛地說。
她猶豫著說道:「你有什麼要求,我能滿足的定然會滿足你。」
「夫人當初害死我娘親,你說要如何才能平我心頭之恨?」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猛然抬頭,眸中有著驚懼:「你果然看到了。
「我就說你這孩子有古怪,老爺他偏生不信,竟要把你送去了道觀。」
然后,她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面目扭曲地看著我:「晚兒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做的手腳是不是?你在道觀學了一身邪術,現下回來報復我了。
「你有什麼沖著我來啊,晚兒是無辜的,你放過她,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不屑地說:「我可從來沒對蘇晚下過手,我要堂堂正正為娘親討回公道,還不至于使這些下作手段。」
聽到我否認,劉瑩一瞬間面如死灰,喃喃道:「那我的晚兒不是沒救了。」
驀地,她又似想起了什麼一般,眼神一亮,抓著我的手說:「當年,是老爺讓我推倒你娘,又讓我故意拖著不叫產婆來的,是他害死你娘的,不是我,所以求求你,救救我的晚兒。」
她邊說著,邊跪地磕頭求我。
而聽到她這話的我,頓時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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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半晌,我深吸一口氣說:「你在胡說些什麼,怎麼可能……」
見我不信,她急忙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雖一直嫉恨蕓娘,但也沒想要她的命,是老爺,老爺說他心中最愛重的其實是我, 當初是蕓娘勾引他,他才不得已納了蕓娘的,只要沒有蕓娘,我們還能恩愛如初。
「他又暗示我,梅園的路人跡罕至,濕滑得很,尋常人若是摔上一跤怕要躺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好。
「聽到他這話,我便和中了邪一般約了蕓娘去梅園,然后推了她,蕓娘因此難產。我回過神來要去請產婆,老爺卻說請了產婆那我推蕓娘一事便瞞不住外人了,我心中一時害怕,便猶豫了,就這一猶豫的工夫,蕓娘便去了。
「如今想來,這一切都是老爺在暗示我啊。」
我倒吸一口涼氣,原來當年的真相竟是這樣,我娘竟然是我爹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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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回過神來,便聽得外面吵嚷一片,有丫鬟匆忙跑進來叫劉瑩:「夫人,大小姐就要生了,您快去看看啊!」
劉瑩幾乎目眥欲裂地看著她:「你胡說,晚兒才懷孕三個月,怎會就要生了!」
丫鬟似乎被嚇得不輕,身子發抖顫聲說:「可大小姐肚子里,就像是有東西要鉆出來一樣!」
劉瑩轉身砰的一聲跪倒在地,不住朝我磕頭,額上滲出厚厚的血色:「如意,求求你救救我的晚兒吧,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愿意。」
我冷冷看著她說:「那麼你先告訴我,我娘的尸骨被你丟到哪里去了。」
自回來后,我便秘密尋過我娘的尸骨,可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劉瑩慌忙說:「蕓娘的尸骨我不知道啊,是老爺處理的。」
我沉下眸子,暗自心驚:這蘇清河到底為何要害死我娘親,還要她的尸骨?
「那我要你自請下堂,去慈濟寺出家,日夜為我娘親祈福,并且往后不得再見蘇晚一面!」
既然我無法在我娘膝下承歡,那我便也要蘇晚嘗嘗沒娘的滋味。
劉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伸手指著我:「你,你這是要逼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