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嗤笑了一聲,不再理她,邁步走了上去。
楚惜顏這些天和我相處得極好。
縱然關系特殊,但我對她確實生不出惡感。
她一回頭就看到了我,不待我走近,笑著就跑了過來,一把挽住了我的手臂,突然間一陣飛跑,又甩了一句:
「別跟上來!」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我一時猝不及防,一直往上跑出老遠后,才停了下來。
至于其他人,則是遠遠落在身后。
見我喘著氣,看起來很疑惑。
她突然一下子笑了起來,張揚又明媚。
「哈哈,開心嗎?」
「啊?」
「成天都要守著那些溫婉端莊、謹言慎行的規矩,很無聊吧。」她看著我的眼睛,眼睛很溫柔。
我瞳孔微縮,她的坦誠,讓我意外。
「是,可那又有什麼辦法?這個時代……」我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話一出口便驚覺失語,立時轉了話:「……世道就是如此?一己之力到底難以同世俗禮法抗衡,我們每個人都只能在條條框框中輾轉挪移。」
「即便是在夾縫中舞蹈,但我想也總有些我們能做的事情吧。」
楚惜顏抬了手,遮了遮亮起來的日光,她嬌美的臉上倒映著光影,這場景美得驚心動魄。
讓我一時間看愣了眼睛。
「聽說蘇州最大的蘭苑繡坊是你主辦的,專門收留那些孤苦女子和小孩,教導她們求生的技能。」
「是。」 我不解,蹙眉。
「為什麼會想做這件事?」
「沒什麼理由,我只是想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這事怎麼了?」
「沒怎麼。」她又沖著我笑:「挺好的,走吧,我們到那里去。」
她指了指山頂的位置。
我笑了。
還真是有雄心壯志。
只是我們最終還是沒爬上去,半山腰就累得坐到了地上。
先一步坐下的是她,緊跟著我也不繼續勉強自己了,四目相對間,齊齊地笑了起來。
宋函他們遠遠落在后面,見狀臉上有些疑惑,待走近后。
我們又歇了一會,才開始往下走。
楚惜顏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往下走:「做能做的事情,走能走的路,盡力就好。」
我笑了,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回握住她的手算是回應。
下山的路上,宋家大小姐的表情一直都很復雜。
臨別前。
楚惜顏堅持要和我坐一輛車。
馬車先送我回溫府。
我剛掀開簾子,還沒下車就看見了張景眉飛色舞的臉。
我神色一僵。
楚惜顏朝外看了一眼:「怎麼了?」
「沒什麼。」我回頭沖著她笑了笑。
張景此時也看到了我,笑著說道:「月兒,這是去哪兒了?」
我回了個笑:「惜顏邀我一道出游,剛回來。」
「楚小姐啊。」他眼眸中精光一閃:「叔叔倒是沒聽說,原來你們關系這麼好。」
「我們是一見如故。」楚惜顏突然冒了出來,笑著補了一句。
我沒多說什麼。
等我下了車后,馬車繼續朝著隔壁的宋府駛去。
我笑著問:「聽說張叔叔和父親有一筆生意要合作,現在怎麼樣了?」
「哈哈哈。」張景笑了兩聲:「很順利,等再過兩天,先運一批給大家看看。」
貨要到了。
我心口一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繼續套話。
沒時間了!
原本是想等哥哥回來,可現如今卻一直沒有消息。
至于宋函那邊,我去了宋府那麼多次,也沒有多少消息。
5
我只能遣了人偽裝成了外地游商向張景試探,躲在隔壁房間偷聽。
張景真是只老狐貍,防得滴水不漏,盡數都是在打哈哈,將所有的事情都往我父親身上推。
甚至蘇州城內同其他大戶的合作也是因我父親的面子。
若是事后暴雷。
他可以一走了之,而留下來承受怒火的就是我父親。
按照劇情,溫家因此元氣大傷,父親為了保全基業不得不鋌而走險,同「那些人」狼狽為奸。
我攥緊了手,等人走后,又在包間里等了許久才出去,卻不料,張景并沒有走,他在大堂里。
我神色一僵,轉而自然起來,毫不退避地看向他。
「月兒,你怎麼在這里啊?」他問道。
「我……」
還沒等我編好借口。
楚惜顏雀躍的聲音響了起來:「月兒,不好意思,我有點事,你等久了吧。」
「是啊,我正想說出來看看,你怎麼還不到呢?再不來,菜都快涼了。」我笑了笑,接了話。
她笑著走到了我身邊,攬住了我的手臂:「都聽別人說天香酒樓的醋魚是一絕,每天限量銷售,我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天香酒樓的醋魚確實不錯。」張景點了點頭。
「張叔這是在等人嗎?」我問道。
「不不,有個外地游商想要和我做生意,剛談完下來,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張景笑了下。
「好。」
送走了他。
我轉頭便見楚惜顏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拉著我再度進了包廂。
剛一進門,楚惜顏開門見山,直接說道:「你在查張景。」
我驚了一下,轉而釋然。
話說到這里,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地方,我看著她的眼睛,坦然答道:「是。」
「為什麼查他?」
「他出現得太過于蹊蹺,這筆生意也來得過于詭異,難道不值得查查嗎?」
我微微瞇了瞇眼睛,審慎地問道:「惜顏……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她笑了:「宋函和我說的。
」
我愣了一下。
也是,身處在一個府邸里,整日里朝夕相處,她又是這麼好的人,告訴她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