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等待的這些時日里我常受殺孽折磨,而了因也踐行了他的諾言歸順于我,甚至日日為我誦經,要我能睡得安穩香甜。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久了我總覺得不對勁。
可……他是佛子啊。
直到一日有個自以為貌美的男子向我自薦枕席,點燃的催情香被了因誤吸之后,我才發現并非自己自作多情。
看著眼角微紅的了因,我慢條斯理地「噢?」了一聲。
聽見我的聲音,了因即刻退避寶殿之內。
他還想鎖住門栓,然而哪里抵得過我的力氣?我只需輕輕一推,可憐的小和尚便退無可退。
滿座神佛垂眸注視下,蒲團上佛子不敢睜眼。
?
本君貌美驍勇,想啃我的癩蛤蟆拉起手能圍著天下一圈,這俏和尚是什麼意思?
我這人就喜歡有挑戰的事情。
仗不喜歡和蠢貨打,位子不樂意和傻子爭,了因這樣偏偏叫我起了勉強的心思。
何況——
我不否認,第一眼看見了因我便起了色心,這才諸多包容。
若是他只是個普通的和尚,恐怕早就被忠叔抗去我房間「慢慢審問」了。
而此刻隨著時間流逝,催情香的效用越發明顯,我看著了因額頭冒出汗滴俯身上前:「了因——」
他猛然一顫,仍舊固執地堅守打坐姿勢。
真倔,我就喜歡倔的。
了因說:「裴君,這是寶殿佛前,諸佛注視,不可妄動!」
似乎是在勸我不要越界,又像是在勸自己。
我勾了勾唇,確信以佛子的定力不會對不心動的女子這樣難以把持,只是一時想不通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不過無所謂,我這樣的女子,誰會不喜歡。
于是我循循善誘:「我將神佛蒙住雙眼。」
「他們看不到的。」
仿佛被這一句話擊潰般,了因瞬息間幾度崩潰,最終咬牙:「佛像巨大,怎能蒙住?」
我無聲笑了笑,解下自己的腰帶蒙上了他的眼睛,在他耳畔吹氣如蘭:
「佛在心頭,你不見佛,佛不見你。」
「你就是我的佛。」
「惟愿我佛,垂憐于我。」
「惟愿我佛,救信女于水火。」
然而我們心知肚明,現在到底是誰在水火之間。
然而當我全神關注于了因身上恨不得吃了他時忘了耳聽八方,忽然聽見一聲爆呵:「裴青也!」
霎時間旖旎的氛圍全破。
我氣得牙癢癢,回頭看,居然是坐著輪椅的寧玄書。
怎麼還沒死呢,沒死滾遠點啊,晦氣的玩意。
29
原來自生死之間走過一遭的寧玄書忽然頓悟,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我的手筆,于是氣昏頭了單腿赴會來了我的住處。
勇氣可嘉,就是腦子一如既往的不太行。
他問我,那日五國聯軍突然殺進來亂兵之中將他砍傷,是不是我的手筆。
我:「不全是。」
「不全是?」
我點頭:「嗯,沒想讓你受傷,想讓你死來著。」
一個有名無實的國君罷了,現在的崢國基本上是我的一言堂了。
一開始我就想借著敵軍的手殺了寧玄書,尤其是用有多年積怨的陳國,新仇舊恨,最能激勵軍心。
所以我需要一個敵軍殺昏了頭的戰場情境。
恰好想起陳國主帥那句輕視女子的話,于是思索之下,我早在開戰之前便命令其中的一部分士卒攜帶兩副盔甲。
那日再故意和寧玄書被敵軍分散在不遠處,通過每日讓不分士卒丟下盔甲武器,示敵以弱,叫他們誤以為此方盡是不入流的逃兵,誘敵深入。
入了我這邊,自然是被我依靠地形絞殺。
入了寧玄書處,則是叫他送命去的。
聽見這一切,寧玄書不可置信:「你為何要如此待我!難道就因為我讓裴清悅入宮為妃,你就這樣報復我麼!」
「你難道不知道我真正喜歡的只有你麼!」
他神色癲狂悲傷,說的竟是真話。
我皺眉:「和清悅無關,她是我爹爹的女兒,我只會盼望她快樂安康。」
「至于你說的報復——我不過是想要國君的位子,逐鹿中原的資格,很不巧你就是擋了我路的人。」
寧玄書驟然愣住。
他大約和其他人一樣,只當我是痛失所愛而陷入憤懣,要扶持旁人為君。
卻未曾想過,自一開始我便沒有什麼所愛,也沒有旁人。
看他不可置信的樣子我嘖了一聲:「何況你這種幾把治國的玩意,也配做我的君主?」
這個詞顯然擊中了寧玄書的痛處。
他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一股怒氣與恨意直沖天靈蓋,而后狂吠如狗叫:「那你和那個和尚呢!你、你難道不是靠著美色籠絡他!不也和我一樣!」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我就來氣。
差一點我就可以搞定了因解饞,卻被他打亂了計劃,于是嗤笑一聲:「你就只看見這個?沒看見別的?」
「對于了因,這個方法快捷便利,而且我本來就垂涎他的美色,不像你,為了地位穩固誰都下的了口。」
難道那二十萬大軍、那一場又一場的戰功、那些心腹盟友,都是靠著所謂的美色籠絡?
真可憐,以為誰都和他一樣。
寧玄書氣急:「可你只是女子!女子怎麼能做國君!」
我雙手抱胸:「上古有神女黎冰救世,我裴青也如何不能當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