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厚待到你床上?
我故作落寞:「是啊,我只是一個贗品罷了……無論是裴家,還是、都不屬于我。」
說到「還是」時我故意抬眼看了一眼寧玄書,他心領神會,當即道:「青也,其實若是你昨日沒有拒絕我的貴妃之位,我寧愿讓忠臣在天之靈寒心,也要讓裴清悅遠離國都!」
他自以為深情無比:「可、可被你拒絕后我太過悲傷,飲酒過甚被她乘虛而入,這才……」
聽見這話我捏緊了拳頭嘎吱作響,落在寧玄書眼中讓他十分得意。
想來這蛤蟆是覺得我在后悔,又或是我在妒恨裴清悅搶了自己的一切。
可他忘了,我不是滴酒不沾的閨中女娘,我還不知道真的喝醉了什麼都做不了?
我氣憤的是寧玄書居然敢這樣對待我養父的女兒!
先是起了一個與我相似的名字來侮辱她,奪走兵符后又來我這邀以桃代李的功;
后哄了人家的身心,完事只給一個妃位。
呵,倒不像是國之君主,像是欄中的小倌!
想到此處我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再看向寧玄書時卻搖了搖頭:「如今再說這些也不必了,她畢竟也算是我的妹妹,你好好待她吧。」
說著我轉過身跑進院中鎖上門,寧玄書生長于宮闈內庭,身嬌體弱哪里跑得過我?
隔著門我低低嘆息一聲故意給寧玄書聽到,而后干脆利落走開,再不耐煩和他說一句話。
見我神色,伴我多年的親兵忽然開口:「將軍,此等國君行事齷齪,與先君如出一轍——真的值得您為之效忠麼?」
我冷眼過去,他當機立斷跪下:「屬下失言,但將軍從前無視血海深仇,為了崢國百姓為寧氏一族血戰多年,如今新君若此,您當真——」
我抬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是啊,當真值得麼。
4
崢國無將,非一夕之功。
數十年前的崢國并非大國,又與當時的中原霸主陳國國土相接,面臨陳國的威懾之下國弱民疲,甚至一度到了怯戰的地步。
怯戰到二十年前一場戰役之中,因為與陳國交戰大勝誤傷陳國太子,崢國的老國君便恐懼地將那一戰的主將交給了陳國處置。
并且為了遮羞,對外宣稱那位將軍是為了崢國而自愿赴死。
私下則將他家中人盡數滅口。
只除了我。
待后來我被裴老將軍收養,陳國未立太子導致內亂,崢國乘機崛起,這才讓崢國的國君有幾分君上的模樣。
我從前為了國民安定,加之寧玄書看起來與他的君父并不相同,故而任勞任怨地為其馳騁。
如今看來,真叫我惡心。
「將軍——」
親兵也是我親生父親、那位將軍的舊屬。
見我沉吟不語,他抽劍出鞘意欲自刎勸諫,被我劈手握住劍刃,霎時間鮮血橫流。
我看著他的臉,忽然笑了笑:「我還沒有愚忠到需要忠叔你以死勸諫的地步。」
話音落下,親兵忠叔狠狠松了一口氣。
誰知下一刻院外卻傳來的「叩叩」敲門聲。
居然連我都沒聽到腳步聲?
來人是誰!
5
等我將手掌包扎好時,忠叔來報說是來人是個形跡可疑的禿驢,問我要不要看看。
方才和忠叔的對話中沒有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但看看也無妨。
等我看到那個被綁雙手的僧人時卻不由一愣,他雙眼清潤而慈悲,袈裟素白,身處暗室而似有佛光縈繞。
好一個俊俏的禿驢,我想著:「忠叔,他看起來倒不像是鬼祟之徒。」
忠叔:「將軍?」
我立刻改口:「所以定然是個以外貌惑人的慣犯了!要審!即刻送到我房中審!」
忠叔頓時明白我的意思,沒再說什麼,上前就準備把他扛起來送到我房間,誰知一直無悲無喜的俏和尚卻忽然開口:
「裴施主,貧僧于七日前夜觀太白入月,高懸玉宇,今日特來尋你。」
聞言忠叔的動作僵住,而我也冷了調笑懈怠的神色:「何意?」
太白入月,國有刀兵大亂。
這和尚是在暗示他知道我要造反?
可我才定下這樣的心思,未曾表露于前,他怎麼知道!
而和尚念了一聲佛號,只是勸我放下野心為了百姓著想。
我微微一笑:「和尚,你還是先替自己著想吧。」
話音剛落我抽出長劍便要斬下他的頭顱,卻忽然被忠叔叫住,他看著和尚發問:「不知禪師法號上下?」
「貧僧了因。」
聞言忠叔與我低語:「他是諸國聞名的佛子,據說其生來伴有靈光,蓮花盛開,是在世之佛。」
我將抽出的劍又好生放回去,笑盈盈地問候:「原來是了因大師,是裴某有眼不識泰山了。」
對于佛子了因我也有所耳聞。
這人有追隨者不止數萬,上至朝堂下達草寇,我若殺之必然會引起萬眾針對。
亦會遭受非議,對我大業不利。
好在了因非常之單純。
他受過佛理熏陶的腦子看誰都覺得善良,算出了我有吞食崢國之心也沒有大肆宣揚,反而是準備割肉喂鷹,孤身涉險勸我放下屠刀。
面對著苦口婆心的了因,我說:「大師不若留在府中,日夜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