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宸景的目光移到我的孩兒身上,聲音略啞,點頭道:「皇后娘娘客氣了,這都是末將應該做的。」
這一夜血洗皇宮讓樓宸景威名遠揚,借此鎮住了一眾心懷鬼胎之人。
我的孩兒坐穩了本就屬于他的皇位,也傳出了樓宸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風言風語來。
一切塵埃落定,我也該去天牢見見故人了。
【十】
前世我在天牢中撐了足足七日,于是我算著日子才去探望于珊珊。
曾經的金貴人如今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只剩一口氣吊著命,被血模糊的雙眼好半晌才認出我來。
「是你,你是專程來看我笑話的吧?」
我好整以暇的看著狼狽不堪的于珊珊,用施舍的口吻說道:「于貴妃誤會了,哀家是來給你指一條明路的。」
她愣愣的看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稱謂的變化。
我告訴她:「只要你肯指認毒害先皇的毒藥是樓宸景給你的,我便保于家人無恙,如何?」
于珊珊突然瘋了般掙扎起來,口中喃喃道:「我沒有想要毒害皇上,那分明是情蠱,是能讓皇上只鐘情于我的情蠱!」
我靜靜的看著她發瘋,說道:「可是先皇已經死了,是被你的蠱毒害死的。」
看著驟然安靜下來的于珊珊,我繼續說道:「因為你,于家已經岌岌可危,如今只有我能救于家。」
于珊珊嗤笑:「就憑你?」
我點頭道:「對,就憑我是太后,憑我的皇兒是新帝,于家人的生死如今就只在我一念之間。」
從天牢出來時宋冠清就守在門外,他問我:「太后是怕樓宸景挾天子以令諸侯嗎?」
我不答反問道:「你覺得他會嗎?」
宋冠清默然片刻,搖頭道:「臣也不知。」
我笑而不語,他也不再問。
是啊,即便如今的樓宸景沒有這樣的心思,可難保他將來不會有。
如今流言如沸,三人成虎,已經將樓宸景推上了風口浪尖。
但誰都不會想到,那流言正是我讓人放出去的。
次日早膳只用了一半,天牢就傳來了于珊珊的死訊,說是今早咬舌自盡了。
當初我在天牢中煎熬七日方才解脫,如今于珊珊也挨過了十四日。
加倍償還,此事便算是兩清了。
于珊珊雖死,卻留下了一份絕筆血書,信中對自己毒害先皇的行徑供認不諱,但與于家并無干系。
繼而指認了御林軍統領樓宸景為共犯,說那蠱毒正是樓宸景給自己的。
大殿之中,樓宸景百口莫辯。
他本就是眾矢之的,如今死無對證,更有人將他對周錦萱的心思宣之于眾,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他看向高臺垂簾后,卻看不清其后錦衣華冠之人的神色,只覺一陣徹骨寒意蔓延至心頭。
相隔短短一日,我再度來到了天牢。
相比于珊珊,樓宸景算得上是毫發無傷了。
他背對牢門而立,似乎是在專程等我。
他對我說:「你信我,我沒有做過。」
我無奈道:「可樓家已經大義滅親,將人證物證都呈了上來,哀家也保不住你。」
樓宸景只怔愣一霎,繼而咬牙切齒道:「樓凌云,原來是他!」
他竟然猜到了。
沒錯,于珊珊所謂的「情蠱」就是我吩咐樓凌云特地準備,讓于珊珊「費盡心思」才得到的寶貝。
樓凌云早有準備將一切嫁禍給樓宸景,如今正是水到渠成,樓宸景根本防不勝防。
他看著我,問道:「你真要我死?」
我嘆了口氣,依偎進他懷中,說道:「孩子馬上就要百天了,名字至今還未定下來,你替他取一個名字吧。」
好半晌,我聽見樓宸景在我耳邊說道:「熠,就叫趙熠吧。」
我說:「好,新帝就叫趙煜。」
我松開自背后刺進他心口的匕首,眼睜睜看著樓宸景在我眼前斷了氣。
前世他就是用這把匕首了結了我,如今我把這一刀還給他。
算是一刀兩斷,徹底兩清了。
【結局】
樓宸景雖已死,連累樓家元氣大傷,但樓家還不能倒。
我提拔樓凌云頂替了樓宸景的官職,御林軍還是握在自己人手里才安心。
倒也不怕樓凌云不安分,畢竟害死先皇的蠱毒到底是誰給于珊珊的,他與我都心知肚明。
于珊珊自盡前其實曾留下兩份口供,假的那份害死了樓宸景,真的那份則交到了我手中。
我握著這份口供便如同捏住了樓凌云的脈門,隨時都能置他于死地。
更何況我私下里還擬了一道懿旨,承諾將來的皇后定然出自樓家。
樓凌云坐上御林軍統領那日,我將兩樣東西擺在了他面前讓他選。
說我先禮后兵也好,軟硬兼施也罷,樓凌云其實都只有一個選擇。
而正欲大展鴻圖的父親卻在陰溝里翻了船,被先前買通的考官檢舉,替子換考卷的丑聞曝光,鬧得天下皆知。
我自是大義滅親將周錦行革職查辦,絲毫不顧念血緣親情。
父親一氣之下自請告老還鄉,我也欣然允了。
父親在朝中經營半生,門下黨羽林立,先前受父親指使都替我和孩兒出力不少。
賢臣不事二主,如今他們只得繼續依附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