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番外:不負芙蕖
我死后的半個月,皇帝要為我賜婚。
啊?
把人家嬌滴滴的姑娘嫁過來守著我的尸體?
不,其實我因為中毒擴散全身連尸體都沒回來。
你認真的嗎陛下?
01
我是京城謝家的謝臨笙,戰死在了戰場上,這里埋葬的還有我全家。
可是一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出現在皇宮。
以靈魂的狀態。
我看看有些透明的自己,默念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鬼啊!!」
再抬頭面前布滿金光的佛便滿目悲憫的看著我,與我對視后又看向下方跪著的人影身上。
那個在佛前誠心跪拜的人我認識,就是剛登基不過三年的皇上。
我就是從他手里接了帥印出征的。
我飄過去,只聽見他說:「愿上天能有好生之德,給謝臨笙一次重來的機會……」
佛的聲音穿透而來:「他是凡間帝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卻愿意為你虔誠的祈禱,只愿你有重來的機會,謝臨笙,你可愿意?」
我看著皇帝,又看向佛:「多謝,只是,他是君我是臣,我不僅為他而死,更為天下百姓而死,我沒有什麼遺憾了。」
重來一次就可以避免戰爭嗎?
國與國之間向來形勢緊張,就算是重來一次也很難阻止戰爭的發生,既然如此,現在正是硝煙平定天下太平的好時候,便讓這安穩一直延續多好。
「那吾便賜你三次可現身的機會吧。」佛嘆了一口氣,「若你在人間還有未了的心愿……罷了,道法自然。」
我看著長跪不起的皇上,嘆了口氣也離開了。
我想回謝家看看。
02
順著記憶回到曾經的家。
我過世不過半月,謝府此時居然張燈結彩,我不明所以的轉了一圈才知道,是給我娶親。
什麼?!
給我!?
娶親!?!
還是皇上賜婚?
這誰家姑娘愿意嫁過來啊?
不是,這是鬧哪出啊?
我盤著腿坐在謝府的門頭,以往我最喜歡爬到這里,只是我爹不過半炷香就會提著劍趕過來追得我滿城跑。
我看著那喜轎從遠處熱鬧繁華的巷角一路進來,謝叔還真從轎子里扶出一位姑娘,居然直接給人扶到祠堂去了。
我暗道大事不妙!謝叔這個死腦筋不會直接跟人攤牌吧!
既然如此怎麼不當初就拒婚呢!
我匆匆忙忙地跟著過去,想看看謝叔的說法和姑娘的反應,實在是有點好奇。
我撐著手靠在我曾祖父的牌位前:「曾祖父,你覺得這位姑娘怎麼樣?」
曾祖父當然回答不了我。
于是我就撐著手靠在旁邊仔細觀察這位膽大的姑娘。
謝叔嘆了口氣道:「男女老少都戰死沙場了。」
小姑娘聞言放下手中的扇子,露出那張還算清秀的臉,頂著喜冠在大紅色喜服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嬌艷動人。
只能算清秀吧。
配我只算勉強,畢竟小爺我豐神俊朗。
小姑娘整理著嫁衣:「那……娶我的是哪位?」
我立刻動了壞心思,轉身將自己的牌位推倒。
03
小姑娘眼里沒有害怕,看了看那個牌位又看向謝叔:「這是自己倒的?」
謝叔抹了一把額頭不存在的汗連忙上前將牌位扶起來:「芙蕖姑娘,此次和您成婚的就是我們少將軍,半個月前戰死沙場的這位。」
叫芙蕖啊?
確實和芙蕖一樣嬌艷。
芙蕖點點頭:「好的。」
謝叔老毛病又犯了,不知所措的摳著手欲言又止。
反倒是芙蕖大大方方地問:「我可以為他們上炷香嗎?」
不止謝叔一愣,我也愣住了。
若是尋常家的姑娘恐怕早就嚇壞了,她為何……
很快我又突然想到了她父親,那個話少的御前侍衛。
皇帝還是太子時就跟在他身邊賣命多年,一朝登基還沒來得及撈到好處女兒就被嫁給一個死人。
何其悲哀。
恐怕他們也沒有辦法反抗。
我看著芙蕖拿起清香恭敬的磕頭。
心里油然而生一種負罪感。
她那麼可憐,一個人嫁過來還面對這些,而我!居然還作弄她,真不是個東西!
想到此處,我便與她一起跪在下首。
雖然謝府沒有了主人家招待你,但是謝叔和繁姑姑人都很好,你自己做不了主,嫁過來了也算是解脫,沒人可以管著你了。
按著謝叔幾人的性情,這個家自然是芙蕖做主。
委屈你了。
我在心里默念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拜過堂那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少夫人了,是這個家的唯一主人。
要是誰敢欺負你我就去他夢里揍他!
這樣想著我心里又好了很多,與她一起站起身來卻見謝叔早已淚流滿面。
我急得不行,一個勁地揮手想把他的眼淚扇回去:
「謝叔!你可別把人小姑娘嚇著了!」
04
晚間芙蕖坐在鏡子前卸妝,她沒帶丫鬟來,繁姑姑想給她安排她也拒絕了。
我便撐著臉坐她對面。
芙蕖將頭上的冠摘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好,我看著她那梳妝匣子里居然沒幾件像樣的首飾。
可憐的姑娘,真是委屈你了。
不過既然都嫁過來了,那吃穿用度自然不能虧待了你。
睡覺時,我就坐在她床對面,她顫顫巍巍的從被子里探出小腦袋:「繁姑姑,你一個人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