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這是做什麼?」
「怎的大晚上不睡覺,招來滿院子的人。」
孟雪芙從人后走出身來:
「自然是捉內鬼。」
「你不該學你姐姐一般,對主子沒有忠心。錦華姐姐不是我姨娘,你們算計不到她的。」
小魚兒未來得及爭辯,便被五花大綁拖了下去。
待孟曄風風火火舉著燈籠來捉奸時,我正與雪芙燈下下棋。
一子落下,她滿盤皆輸。
「姐姐果真,謀劃不減當年,走一步看五步,雪芙輸得心服口服。」
孟曄僵在門外,一雙深情的眼睛四下搜索。
我唇角微挑,故意問道:
「夫君是在找小魚兒嗎?」
他掩下心慌:
「并未,只是看夫人院子燈火通明,趕來看看罷了。」
「既是無事,我便去書房了。」
「慢著!」
他回頭。
「小魚兒與外男私通,被捉奸在床,壞了府中規矩,已行了家法。」
說著,我雙手一拍。
一具血尸被抬到了孟曄身前。
他頓時駭得倒退三步,忍不住在一堆爛肉里吐了起來。
若非我早有準備,如今的爛肉就該是我了。
失了名節的世家女子,像他小姑娘一般能活命的,少之又少。
便是要求和離,在這個世道都是難上加難。
犯錯的不是我,我何必要頂著壞了的名聲連累族中晚輩。
所以,我與孟曄,注定不死不休的。
我冷笑著揮揮手,尸體便被抬了出去。
「通奸的外男,被我送去了官府。畢竟沖著我的院子來的,我總要摸清底細的。」
孟曄神色大變:
「不可!」
對上我幽深的目光,他又訕訕解釋道:
「府邸隱私,怎可昭然露在人前。」
「為了體面,夫人也該速速將人攔下,杖殺后保住名聲才是。
」
「夫君說得是,不過這與官府打交道的事,夫君向來擅長,不如夫君去一趟?」
他攥緊手心,咬牙應下。
17
有我蘇家的吩咐,孟曄在官場上只有處處碰壁的下場。
堂堂孟太傅,想從天牢里撈個人都難如登天。
他焦頭爛額,生怕他的齷齪被暴露在人前。
我便趁著他腳不沾地,會了會他的小姑娘。
她被押跪在我對面,咬著唇,恨恨地與我對視。
「就是你,將我孩兒的祈愿符套在狗脖子上的?」
「若你的孩子不得好死了,算不算遭報應?」
她面色一白,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我又問道:
「孟曄送去莊子上的狗,也是被你溺死在水井里的?」
她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回道:
「我不懂夫人在說什麼,私闖民宅,我可以報官的。」
我點點頭:
「確實!」
「不過,這宅子若是孟曄買的,就另當別論了。」「老女人有沒有資格拿回孟家的產業?」
她面色一白,偏又倔強得不像話:
「孟家產業又如何?我如今有了孟曄的骨肉,孟家的一切都是我孩兒的。」
「你是夫人又如何,善妒不孝還無子,你憑什麼不讓我入府。」
我倒吸了口涼氣:
「如何是我不讓你入府呢?孟曄從未提過讓你入府啊。」
她血色褪盡,滿眼的不可置信:
「休要挑撥離間,夫君不會騙我的,是你這個老女人不肯我入府的。」
「原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原是如此蠢鈍,到底是我高看了你。」
「也不想想看,損了名聲還害了他母親,他如何會讓你入府?不過是去母留子,給我高門貴女的主母搶個兒子罷了。你還不配做我對手,我果然白跑一回。
」
我前扶后擁,冷笑著走了。
小姑娘咒罵發瘋以后,拿了三尺白綾,為了入孟府上了吊。
孟曄焦頭爛額,還是著孟家二夫人來勸我。
勸我大度,勸我睜只眼閉只眼,勸我一頂小轎抬進門再說。
18
我卻以禮佛為由,將其擋在了門外,關在門里面,我在菩薩面前擦起了刀。
「我的狗怎麼死的,孟曄便要怎麼為它報仇給我消氣。」
「如此,我看在十五年的夫妻情分上,可網開一面。」
孟家婦人們端著長輩的姿態,卻吃了閉門羹,開始七嘴八舌數落了我種種不是后,才放了句「別后悔」的狠話拂袖而去。
一夜之間,整個孟家都沸騰了。
千日孝順無人看,一日冷臉人盡知。
他們給我扣上不孝、無子、善妒的帽子。
更放出狠話,我若不肯斟茶道歉,孟家家譜便要將我除名。
他們如此做派,就是要讓我自恃理虧,又無退路,只能乖乖就范,任人拿捏。
屆時,妾室也好,外室子也罷,順理成章進了院子。
我從不知,平日里恭維討好我的孟家人,原來是如此嘴臉。
不僅忘了我的救命之恩,便是享受著如今的錦衣玉食,也敢在我面前一個個自稱長輩,要我磕頭斟茶道歉。
感情耗盡以后的無恥,才更惡心。
可我,不僅沒有阻止,甚至狠狠添了一把火,讓彈劾我將軍府的折子,擺上了養心殿。
我腹背受敵,進退維谷,好像除了忍氣吞聲讓一步,別無出路。
這時候孟曄再次現了身。
19
他帶著湯藥,假意心懷愧疚,好言相勸:
「錦華,別再鬧下去了,對你名聲不好。」
「將軍府百年聲名,不能因你一人受損。
」
「給我兒一個嫡子的身份,我可既往不咎。」
「哦?貴妾變平妻了?你孟家為子孫真是費心費力啊。」
他要爭辯,我反手一耳光,打在他的不知廉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