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沒有。
蕭塵逸大抵是知道我盯著他,還故意氣我似的攬住了寧若雪的肩,兩人說著什麼。
已經走遠,我聽不清楚了,只見到蕭塵逸肩膀輕微聳動了一下,大概是寧若雪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吧。
笑得這麼嘚瑟!
九喜在一旁嘟囔:「當初就跟你說,長得好看的男子都不靠譜吧?你當初就不應該同意嫁給他。」
我剛好有氣,白了眼她,遷怒道:「事后諸葛亮誰不會啊?」
九喜:「……」
6
被蕭塵逸退婚后,我在府里反省。
莫不是我這些年太過安分了,所以,讓他們以為誰都可以欺負到我頭上來?
事實證明,是的。
就我反省的時候,另一道圣旨傳來了將軍府。
將我改嫁給離王,蕭越離。
離王,乃陛下的親弟弟。
雖只比我大了八歲,但他早已經成家,三個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所以,這圣旨是讓我去離王府做妾。
來宣旨的福公公見我半晌未謝恩,亦未領旨,提醒我道:「燕將軍,該領旨謝恩了。」
我謝他祖宗八輩。
福公公見我依舊未動,便將圣旨往我身上一丟,輕蔑一笑:「燕將軍,人吶,得有自知之明。」
福公公說完,出了將軍府。
他走后,九喜先不干了,一疊聲道:「太欺負人了,這也太欺負人了。」
誰說不是呢。
她口無遮攔:「就說陛下昏庸,看看都把這些宦官給慣成什麼樣子了?道一句『宦官當道』都不為過了。」
我沒理會她。
不過是看人下菜罷了。
我還是西北統帥時,福公公待我還是很好的。
在蕭塵逸跟我退婚之前,他也曾暗暗提醒過我,陛下要收我兵權的事。
只是,我太相信蕭塵逸了。以為自己一手護下的人,總不至于能給我來個釜底抽薪。
眼下,我除了認了,也別無他法。
九喜不想認:「將軍,實在不行,咱反……」
我睨了她一眼,她將后面的話給咽了回去。
7
我與蕭越離是熟人。
我爹以前很欣賞他,認為他有治世之能。
所以,我爹尚在世時,他時常來將軍府與我爹喝酒。
但很可惜,他生不逢時,沒趕上上一屆奪嫡之爭,最終只成了個閑散王爺。
當然,他若是逢時,也可能已經死在陛下手里了。
陛下在當年的奪嫡之爭中,近乎將自己的兄弟給屠盡了,只余下他這個當年尚是幼子,無力爭奪皇位的弟弟。
這些年,還各種防備他。
連他的王妃,都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宮女。他的那些個姬妾,亦全是陛下喝多了,隨便指給他的。
琴師、歌妓、陛下膩了的妃子……
有一次更離譜,陛下喝大了,將自己的太監總管福公公指婚給了他。
總之,沒一個身份能與他匹配的。
他曾自嘲,他的王府就是收破爛的。
我望著手里的圣旨,只有一個感慨。
他自嘲得對,我這會兒在陛下心里也是已經沒用了的破爛。所以,該去他的王府當破爛了。
次日,陛下著人來將軍府取回我的官印。
8
我交了官印后,九喜又開始叭叭:「將軍,你不會真的要嫁給離王做妾吧?」
我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天空陰郁,像極了我此時的心情。
我道:「不然呢?」
九喜急了:「將軍,若是老將軍知道,你被陛下賜給離王做妾,他的棺材板都會壓不住的。」
我笑了:「他連一杯毒酒都辨不出,棺材板壓不住了,出來也只能做只孤魂野鬼。
」
九喜:「……」
當年,陛下送去那壇毒酒時,我曾力勸他先驗毒。
他不聽,還拉上我三個哥哥一起喝,放豪言:「陛下雖昏庸,但不至于這麼緊要的關頭要我的命。且,若真是陛下要我的命,那也只能認了。」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還順手帶走了我三個哥哥。
他為大梁征戰數十年,最終諷刺地死于自己的國君手里,落了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九喜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她又道:「將軍,要不我們還是回西北吧。」
我盯著頭頂的一片烏云:「走不了的。」
陛下要我嫁給離王,等于是要將我軟禁在離王府。
意思很明顯,不準我參與他三個兒子的爭斗,以及不準我回西北。當然,最好我能死于離王府。
這樣,他就不用臨死之前,再背上殺忠臣的罪名了。
我這一走,他便能以抗旨的罪名治我,大梁的城墻上明天就會出現我的畫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走多遠?
不如安心地看看這屆奪嫡之爭,誰能笑到最后。
或許,我也可以再給他們湊個角。
既然他們如此看重西北兵權,我得要回來。
9
幾天后,我入了離王府。
我跟離王大眼瞪小眼。
蕭越離緊張地站在床邊,看著我道:「十三,同是天涯淪落人,有話好說,把刀放下。」
我道:「刀可以放下,你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把刀放了,別說一個,一百個本王都答應你,成嗎?」
我:「蕭塵逸耍我,我咽不下這口氣。」
他沉默了。
須臾,他試探道:「本王幫你約他來王府,你偷摸將他揍一頓?」
我懶得跟他叭叭,果斷拔了刀。
他果斷拔了腿。
被我一把拽回來后,他無奈道:「十三,眼下的朝局已經夠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