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末日,我在大雪中裹著溫暖的狐皮大氅,抱著手爐看向瑟瑟發抖的男女,「知道你為什麼輸嗎?」
因為我重生了。
1.
我傾舉國之富幫李彥當上太子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我全家。
我的魂魄滿懷怨恨的在皇城上空游蕩了三年后,忽然被一股強光吸入,待我重新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活了。
我回到了和李彥相識的那日凌晨。
我先是驚,后是喜,再是恨。
「李彥,蕭芙蓉,我回來了。」
上一世你們加諸于我林家身上的,這一世,我將百倍還給你們!
待晨曦透在窗欞上時,我神色如常的起了床。
洗漱完后,我前往爹娘的院子,又讓人去請哥哥。
爹娘剛起床,見我到了,他們頓時詫異,「這一大早的,阿渺怎麼來了?」
我看著重新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爹娘,再忍不住滿心的悲嗆,撲過去抱住娘親大哭起來,把娘親和爹爹唬得魂飛魄散。
「阿渺,你怎麼了阿渺?」
說話間,哥哥也到了,我吸一吸鼻子,便跟爹娘說,「女兒……做了個夢。」
然后,我便將上一世的經歷全都說了一遍,說到李彥的狠虐和蕭芙蓉的陰毒時,我咬牙切齒;說到爹娘和哥哥被殺時,我更是哭倒在了娘親的懷里。
爹娘和哥哥都面如土色,但很快,哥哥就來拍我的背,哄我道,「阿渺別怕,那就是個夢。」
「對啊,那只是個夢,不是真的。」娘親也溫言細語的安慰我。
我搖搖頭,「女兒要說的還不止這個,而是……」
我將那場無來由的永夜說了出來,我告訴爹娘,在那場長久的黑暗里,這個世界大雪紛飛,老百姓缺吃少喝,凍死無數。
臨了,我取出一個請柬來,道,「那個夢是前些日做的,原本我也只當是場噩夢,但沒想到,昨日我竟和夢中一模一樣的收到了這封請柬,我這才覺得……那或許,都是真的。」
「我怕的不是蕭芙蓉和李彥的算計,老天既然以夢預警,他們的陰謀詭計我便能破解;可那場長久的黑暗和寒冷,若不早做防備,咱們就算躲過了人心,也躲不開這場天災。」
爹娘和哥哥面面相覷。
我牽一牽哥哥的袖子,「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也不難,哥哥今兒且悄悄跟著我,看事情是不是如我夢中那般發展,便知真偽。」
「蕭芙蓉請你去西苑賞牡丹花?」哥哥將那封請柬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神色變得凝重,他向我點頭,「好,我去。」
說到這里,他唇角溢起一絲冷笑,「若那李彥和蕭芙蓉果然這般算計你,那就別怪我林家送他們下地獄。」
我長出了一口氣。
想要應對那場天災,靠我一個人是不可能的,我必須得到爹娘和哥哥的出手相助才行。
西苑的牡丹天下聞名。
上一世,我在這里遇到李彥,并被他所救。
直到我臨死前,我才知道,這一場「出手相救」不過是他和蕭芙蓉為我精心安排的謀算而已。
而這一世麼……我將會還他們一場更好看的戲。
我穿戴了上一世同樣的衣飾,帶著剪冰和阿瑤到西苑時,蕭芙蓉已經等在了門口。
見我到了,蕭芙蓉迎上來,「阿渺阿渺」親熱的叫,若不是經歷過她的陰毒,誰能想到這甜蜜蜜的笑容下,竟藏著淬了毒的刀?
我不動聲色的跟她周旋,二人攜手進了園子,和上一世一樣,京城里上得了臺面的夫人貴女已全到了。
我朝角落里掃了一眼,哥哥隱在花叢后,沖我輕輕點了點頭。
2.
四月底正是牡丹最盛的時候,風帶著花香撲在人的身上,我心里的郁氣也被掃走了幾分。
但我一改平日里的活潑好動,今日只懶懶的跟那些夫人貴女們坐在廊下,蕭芙蓉幾番要拉我去逛,都被我推拒了。
就在蕭芙蓉漸漸焦躁時,我突然失手,將茶水盡數潑在了自己的裙子上,于是我拉著她的袖子撒嬌,「好姐姐,陪我去換身衣服罷。」
蕭芙蓉便笑了,一口答應。
更衣休息的靜室依舊是上一世她安排的那間,幽深僻靜,喊破嗓子也沒人聽到的那種。
阿瑤輕輕捏了捏我的胳膊,我嘴角溢起一絲笑意,毫不猶豫的抬腳進屋。
阿瑤幫我換下了原先鮮艷火紅的衣裙,換上了清爽的碧色,當我從屏風后轉出來時,蕭芙蓉身邊的丫頭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說要催茶水,出了門。
我只作看不見,徑直去榻上坐下,阿瑤便說讓我和蕭芙蓉歇一會兒,拉著蕭芙蓉另一丫頭出了門。
屋內只剩了我和蕭芙蓉,茶案上的香爐中,青煙裊裊,蕭芙蓉看著我笑,我也看著蕭芙蓉笑。
但很快,蕭芙蓉就笑不出來了,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發沉的眼皮,驚恐的看向我,「阿…阿渺,你…我怎麼……」
看著她一頭栽倒在榻上,我輕輕拍掌,阿瑤閃身進來,抱起蕭芙蓉放在了床上,并將我身上的衣服換給了蕭芙蓉。
臨出門時,阿瑤往香爐種撒了一把藥沫……
我穿一身天青色的衣裙,扶著阿瑤的手悠閑的回到了人群里。
身為東道主的楊府大夫人便問起蕭芙蓉,我笑,「她說她有些困倦,讓我先出來,我不好吵擾她,就來找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