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要是嫁給周非魚,既能侮辱裴茗,又能嘲諷清顏,還能震懾宜川這個小皮蛋,倒還真是個一石三鳥的買賣。
天下可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了。
我這般思索著,卻是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可在我父皇看來,我這是就同意了。
「不如朕將宜春許配給你,如何?」
還沒等我反駁前,他卻是惶恐起身跪倒在地。
「微臣出身卑賤,才疏學淺,如何配得起公主!」
他這麼一說,我便是更氣了。
本公主還未說些什麼,你倒是先拂了我的面子。即使如此,我還非你不嫁了!
「那宜春如何?」父皇又問起了我。
我便是效仿著清顏那做作地害羞模樣,「女兒心悅少傅……」
「只是沒成想少傅還是嫌棄女兒曾是有婚約的人。」
可他跪在那里冷著臉,不言不語,像是石化了一般。
我都做作成如此模樣了,你要再敢拒絕,我先把你頭擰掉。
良久,他終于領旨謝恩,接下了這樁賜婚。
【第一個冬日】
1
我和公主吵架了。
成親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忤逆她的意思。
其實,拍桌而起之后,我便后悔了。
她從小便是千嬌百寵,這樣的呵斥怕是會嚇到她。
只是義父于我有養育大恩,阿星又待我如同親哥哥,如今阿星在朔北被叛軍圍困,我又如何能夠見死不救。
我怕再留下來,會在情急之下說出什麼傷人的話,索性便是拂袖離去。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要休夫?!
她這話說得干脆利落,像是在我的背后插了把刀。
也是,這場婚姻原就是她一時興起的賭氣。
2
我入宮請纓,皇上也是答應地干凈利落。
其實,當年接過少傅一職時,我曾允諾過皇上要一心一意教誨太子,再不上戰場。
可是后來又為她破例去了一次。
云南王叛亂,裴茗另娶,我料想以她的性格總要去找裴茗理論一番的。
果不其然,我在宮外堵到了她。
那晚,她喝得酩汀大醉,抱著我不住地叫著裴茗的名字。
我向來不喜歡她喝酒,不愿別人嬉笑她出糗,更不愿聽她……酒后吐真言。
明明知道她總要嫁給別人,可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終究還是看不得她受欺辱。
我請旨去了滇南。
其實我本有機會殺了裴茗,可是我卻是上書為他求了情。
我想,她那般喜歡他,他若是死了,她大概會恨死我。
就算不愛,至少也不要恨。
3
可是我沒有想到皇上會為我賜婚。
更沒有想到她說,心悅我。
她不知道,她學清顏郡主學得一點也不像。
可我還是信了。
就算皇上賜婚是別有用意,就算她是和裴茗賭氣,可我還是應了這場婚約。
我想,這樣的運氣,我這輩子也只能換這一次了。
誰知,賜婚后不久,京中便有傳言。
皆道宜春公主囂張跋扈,仗勢欺人,棒打鴛鴦。
而我和清顏郡主便成了他們口中的苦命鴛鴦。
其實,我總共也沒見過清顏郡主幾面,也不知她為何瞧上了我。
我早知她和清顏郡主不和,宮人都說公主總奪郡主的東西。
可清顏郡主瞧著雖是嬌弱,怕也不是省油的燈。
真斗起心眼來,宜春根本不是對手,誰奪誰的東西,還不好說。
4
我不想她不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得在成婚后,暗示了幾次,我與清顏并無關系。
可她卻是無動于衷,毫不在意。
也是,是我不值得她這般在意。
從小到大,她在意的只有裴茗罷了。
我承認,入宮當少傅,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離她近些。
宜川太子不好教,他頑劣調皮、活潑好動,和他阿姊一模一樣。
宜春有時也會來陪讀,可她從不認真聽講,和裴茗交頭接耳,總是帶著宜川也玩了起來。
我心中惱怒,卻又奈何她不得,只得呵斥宜川以為警戒。
久而久之,她也就很少來了。
每次她走后,我都有些后悔呵斥宜川,可若她來了,還是如此。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我只是瞧不得她和裴茗打情罵俏,只是想讓她也注意到我。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傻事。
可是一碰到她,似乎所有的理智都不值一提。
5
出征前一天,我在屋外站了一夜,可她始終沒有給我開門。ӯʐ
我已聽聞,那次爭吵過后,她真的去了皇后宮里,怕也是談起了和離之事。
她善良熱忱,可就是太愛面子,說出的話,從不收回。
我有些慶幸皇后娘娘駁回了她的請求,這樣在邊關,我至少可以名正言順地思念她。
可是我騙不了自己,裴茗已然休妻,而我就快要失去她了。
出征那日我在城門口等了好久,可她始終沒有來。
我原以為,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沒想到我與她朝夕相處一整年,卻沒讓她對我生出一絲情義來。
那當年的事,怕也只有我一個人記得了吧。
或者我和那些阿貓阿狗沒什麼區別,救了,也就忘了。
【第二個春天】
1
他說想和我談談,談什麼,炫耀你的勝利嗎?!
我闔住門不搭理他。
別以為我沒你不行,抱著兔娃娃我也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