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皇后在不想睡覺的時候本來就不太樂意對著我這張臉,大度地揮了揮手,示意我走人。
我趕緊站起來,行了禮就要走。
「站著。」玉妃今天第一次說話沒有帶煙云絹紗碧霞金翅鳳尾百花渡蝶裙這個詞。
我縮了縮脖子,只好乖乖地轉回去。
玉妃打量了我一會,指著我問皇后道:「她很受寵?」
皇后冷冷道:「玉妃這是對皇后說話的語氣嗎?」
我瑟瑟發抖,不敢站也不敢跪。
玉妃輕蔑一笑:「皇后?你以為你還能當多久的皇后?」
我和邊上的一堆妃子齊齊豎起耳朵,臥槽,這才正片開始?
眼看她們似乎把我給忘了,我悄咪咪后退兩步圍觀,以免波及到我。
皇后的語氣倒是出奇的平靜:「玉妃以為如何?」
「皇后娘娘真的病了嗎?病人食少眠多,可娘娘眼下的青影,想必是憂思過度,無法入眠吧。」玉妃得意道。
……我覺得皇后的失眠倒也沒有很嚴重,聽進制轉換的時候她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皇后冷冰冰地看著她,并不說話。
玉妃見她不說話,笑道:「后宮誰人不知,我與皇上青梅竹馬,您這后位,皇上正是給臣妾留的。」
?有這種事?
皇后忽然大笑起來,眼底皆是嘲諷。
看起來這倆人戰火正盛,徹底把我忘了,我偷偷看一眼李德全,用眼神問他:咱們溜?
李德全用眼神回答:祖宗啊你瘋了嗎?
我:那咋整?
李德全:我也不知道。
殿里安靜得只能聽到皇后的笑聲。
笑完了,她才說:「怎麼,你竟以為你能取代本宮?」
玉妃傲然道:「皇上冷落娘娘,正是為我鋪路。
」
「你錯了,」皇后一臉譏諷,「皇上冷落本宮,是因為本宮做錯了事。即便本宮死了,能登上后位的,也絕不是你玉妃。」
「不是我,還能是誰?」玉妃笑中帶著怒氣,「一派胡言。」
皇后冷笑道:「是誰也絕不會是你。」
玉妃突然指著我,問皇后道:「是她嗎?」
?
我一臉懵逼。
皇后并不答話,懶懶地靠在身后的軟墊上,輕笑道:「你是在盤問本宮?」
「是不是你?」她轉向我,問道。
……
我瑟瑟發抖:「臣妾不知。」
她冷哼一聲,看著我,問道:
「你會什麼?」
?
??
這個耳熟的問題?我該說什麼?數學很好還是吃辣很厲害?
皇后打斷道:「她會雞兔同籠。」
……干嘛啦!
我正要說什麼,卻看見玉妃瞧我的眼神忽然一愣,她的眼睛閃爍了半天,猶豫著吐出八個字: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我也愣住了。
不是……你真的知道你剛剛說的那第二個詞是啥意思嗎?
玉妃見了我的反應,便忽然笑起來。
她的眼神里充滿算計,我看著心里不大舒服。她說:「如此看來,你不足為懼。」
我心底一涼,低頭不語。
「你如果聰明,就最好不要與本宮爭什麼。」
我抿了抿嘴,輕聲道:「娘娘與皇上兩小無猜的情誼,尋常人本就爭不得。」
我并不是服軟,相反,我的話中鋒芒畢露——我在賭,賭那個和皇上青梅竹馬的表妹,當時根本不是她。
她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卻笑得更歡:「本宮與你不一樣,你最好不要自作聰明。也只怪你命不好,不巧,遇到了本宮。」
我微微有些眩暈,卻總覺得難以相信。
她卻并不等我的回應,雙眼直視著我,笑意昭昭:「明昭容,跪下。
」
一道瓷器碎裂的聲音在殿中炸響。
皇后茶杯的碎片飛到了我的腳邊,她斷喝一聲:「玉妃,你放肆!」
我垂眼看著地面,李德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
玉妃不慌不忙地轉向皇后,輕笑道:「明昭容自己要跪,娘娘也要攔著嗎?」
皇后重重地咳嗽起來,或許玉妃說得沒錯,那把鳳椅,她確實已經坐不穩了。
但是……
「皇后娘娘,」我抬起頭,甚至還淡淡地笑了笑:「臣妾沒有要跪。」
玉妃臉色一沉。
她嘴上說著我不足為懼,心里卻知道我是她最大的威脅。
——因為我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
她盯著我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一聲:
「怎麼,你和我來自一樣的地方,現在卻成了皇后的狗?」
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有人扯著嗓子飛快地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玉妃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然而進來的只有李德全,他徑直走向我,說:「皇上說奴才請不動娘娘,只有親自來了。」
!救星來了!
皇帝爸爸永遠滴神!
有了靠山,我不再搭理玉妃,屁顛屁顛跟著李德全飛出了大殿。皇上在外邊冷著一張臉,一副天神下凡藐視眾生的表情。
我用眼神給了他一個愛的抱抱。
他轉身就走。
我顛顛兒跟上去,用眼神給他一個愛的親親。
走了一路,等我坐下來喝了一口粥,他才面色稍霽,冷冷道:「別人罵你,你就給她罵?」
我咬了一口包子,美滋滋地去拉他的手:「皇上,那你去打她。」
「朕為何要打她?」他推開我的手,「一手的油。」
「她罵你的寶貝櫻櫻。」我再伸手扒拉他。
他推開。
我扒拉。
他嘆了一口氣,輕輕拉住我的手,語氣還是冷冷的:「朕和她兩小無猜的情誼,你不是爭不得嗎?」
?不是,你特麼到底聽到多少了?
我趕緊用油爪子捏捏他的手,又哄他:「那是騙她的!我爭我爭我肯定爭!皇上這麼好!我想不爭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