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臉迷惑地看著他,手里捧著一沓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
?要我給他穿嗎?我不會鴨。我自己衣服都是丫鬟給穿的,我完全沒觀察過那塊布該怎麼裹到人的身上啊。
他不動聲色。
我吐了,宮里的姑姑光顧著教我侍寢的時候怎麼被皇上睡,沒教過我該咋給他穿衣服啊。
我看著皇上,他看著我。
他含情脈脈的眼里寫著一句話:「你還真是啥也不會,笑死。」
不行,俺不能被看扁了。他小皇帝能一夜之間推出等比數列求和公式,我沈飛櫻用半刻鐘時間琢磨出怎麼穿龍袍,不是問題。
我沖旁邊的公公招了招手:「你來。」
他乖乖地走過來,我把放在衣服上邊的帽子往他手里塞:「先幫我拿著。」
「哎喲哎喲,」他嚇得六神無主,作勢要跪,「可使不得。」
?我低頭看看手里的帽子。
皇上悠哉悠哉開了尊口:「放桌子上,或者讓李德全給你拿。」
我回頭看了看,那個跟我說我迷迭香不好聞的老太監對我笑出一臉褶。
……原來他這麼高級的嗎?
在李德全的指導下,亂七八糟一通操作以后,我總算是把衣服穿在了皇上身上。不得不說,這個龍袍穿著還挺威風,他的體積看起來至少比之前大了一倍。
「學得倒快。」他中肯地點評道,捋了捋袖子,可能在檢查我有沒有把他的胳膊塞進腦袋該鉆的窟窿里。
我乖乖巧巧謝了恩,目送著他去上朝,殿里的宮人們跟著他也走了大半。
我心里松了一口氣,一回頭,看見床上有一張雪白的帕子,上面沾了一點兒血。
?我差點原地昏厥。不要吧,雖然我爹給我改成十六歲了,但本寶寶實際上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皇上,你不是人。
不對不對不對,我昨晚干啥了?
沒啥啊。
難道……我沒醒?……真就金針菇唄?
我傻了一下,回頭沖清霜招招手,催促道:「快快快,給我穿衣服。」
清霜也乖乖巧巧,裝作沒看見我臉上的驚恐,輕手輕腳地給我穿好了衣服,還幫我洗了臉。
「嗯,我還得梳個頭,皇上這地方有梳頭的地兒嗎?」我張張望望。
「回娘娘,沒有。」剛剛那個不幫我拿帽子的小太監說道。
?
設計這麼不合理?
我只好對清霜說:「那你隨便幫我搞一下。」
好在清霜手底生花,飛快地給我搞了個我說不出名字但是還挺好看的發型來。
我在心里豎起了大拇指,清霜,永遠滴神。
「我們是不是要去找皇后娘娘?」我問道。
清霜答道:「皇后娘娘這個時辰應該還沒起。」
……呵呵,我都忙忘了,這特麼才四點多。
我便開開心心地帶著我的小跟班們回了櫻嵐軒。在這里我待得實在不太嗨皮。原以為在宮里已經很悶得慌了,沒想到到了皇上的地盤我才發現,回櫻嵐軒簡直像回家一樣。
回宮的路上只掛著不多的幾盞燈籠,所幸這路修得不錯,不然我指定得踩坑里去。
「這怎麼沒燈啊。」我問驚鵲。
「后宮里這個時辰一般不常有人走。」
我不是人嗎?
「不是有侍寢的妃子嗎?」
驚鵲笑道:「侍寢的娘娘一般前半夜就回去了,皇上留您到早上,是喜歡您呢。」
……呵,可別提了。
怪不得沒有梳頭的地方呢。不過,那他為啥讓我給他穿衣服?聽起來讓妃子穿衣服應該不是常規流程吧。
「我們干點啥捏。」回到宮里,我舒舒服服地脫了鞋子,坐在軟榻上晃悠腳。
「主子可以睡一會。」清霜說。
「不要不要,」我擺了擺手:「不困了。」
嗯,不知道皇上下一次找我侍寢是什麼時候,我要不要備個課?
對了,我還沒見過皇后——
「皇后娘娘好相處嗎?」我問。
清霜和驚鵲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清霜說:
「娘娘心地不壞。」
……哦,那就是不好相處了。
驚鵲瞪了一眼清霜,寬慰我道:「主子放心,皇后娘娘只是性子高傲些,平日里并不對妃嬪們過多苛責,也免了晨昏定省。只是主子昨夜留在合歡殿,娘娘多問幾句也是難免。」
……還要多問幾句啊,嗚嗚。
總之,萬般不情愿之下,我還是乖乖地去了鳳棲宮拜見皇后。
「你就是沈婕妤?」她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垂眼看著我。
「是。」我跪得端端正正,一臉柔順。
「噢……」她并不讓我起來,只輕輕喝了一口茶。
我也不吱聲,跪在地上心里還琢磨著那條沾了血的帕子。
咋回事呢……
「本宮聽聞皇上賜你住在櫻嵐軒?」
我笑道:「是,也是名字巧了,這樣的便宜,讓臣妾撿了去。」
「可本宮卻覺得,皇上好像覺得櫻嵐軒配不上沈婕妤啊,」她沉下一張臉,「留你宿在合歡殿,可是擔心櫻嵐軒住不下你?」
「皇上不曾留臣妾,」我把鍋往自己身上攬,生怕皇后吃醋,「原是說話說得晚了些,是臣妾不知道規矩。」
皇后面色稍霽,冷冷道:「說話說得晚了些?顧婕妤與皇上彈了琵琶,方美人跳了舞,你只說了幾句話?」
「臣妾無才無德,只好說幾句玩笑供皇上解悶。
」我笑著瘋狂謙虛。
皇后并不放過我。
她追問道:「說了什麼,本宮倒想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