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我用我的大仙神眼看出來的,你必死無疑的。」
「小白澤那會正好可以化形了,結果他跑去找你化,成了你的大哥哥,幫你掰了幾畝地的玉米。你看他好玩,就老是騎他,沒有再去河里了。」
冷大爺一一道來。
我再次醒悟,原來是這樣。
阿黃是故意去幫我掰玉米的!
我感覺自己的眼淚要出來了,酸澀道:「那第三次呢?」
「最近的事,阿黃第二次遭天譴后,差點成弱智,十幾年才恢復過來,有機會化形了。」
「但是你又要出事了,你在城市里會遭壞人算計,摔下樓梯撞壞腦子,一輩子成植物人咯。」
冷大爺指了指自己的雙眼:「不要不信,我這雙眼看透太多了。」
我點頭說我信,因為周靈確實把我推下樓梯了。
「小白澤在你身上留了仙力,不然你已經是植物人了。但這麼一來,他徹底越界了,黃大仙的仙力,竟然給凡人用了。」冷大爺唉聲嘆氣,站起來捶自己的老腰。
我聽得難受,問阿黃現在在哪里?
「誰知道呢?大山那麼高、大河那麼寬、大地那麼廣,一只被劈傻了的黃鼠狼肯定到處亂跑,找不到咯,找不到咯。」
25.
阿黃被劈傻了。
他救了我三次,一次次遭天譴,最后一次最嚴重,因為對我用了仙力。
難怪我摔得那麼慘,竟然連腦震蕩都沒有,明明腦漿都差點摔出來了。
我又哭了,說不出的難過。
我害了阿黃。
我說阿黃為什麼要這樣。
冷大爺咳嗽兩聲:「小白澤最可憐的時候,是你抱著他藏起來睡了一覺,他記住了你的味道,說你有陽光和青草的味道,我冷梵天怎麼聞不到呢?」
我呆住了。
我想起了陽光和青草的味道,那是阿黃的味道,原來也是我的味道。
「我要找阿黃!」我一邊哭一邊說。
冷大爺見我哭得可憐,搓著小爪子掐指一算,然后搖頭:「難啊難啊,可遇不可求,天道循環自有定理……」
「大爺,你告訴我辦法,我天天給你唱戲。」
「不不不,你別懲罰我了。」
冷大爺往后退了兩步,小爪子指了指村口的來路:「始終始終,有始有終,小白澤兩次化形都在同一個地方,你記住那個地方就好。」
我若有所思,再看冷大爺,它竟然不見了。
我揉揉眼睛,還以為出現了錯覺。
晚風吹過,涼颼颼的,我心里難受,一邊回家一邊哭個不停。
阿黃,你真傻。
26.
我沒有回城里了。
阿黃給我留了一千萬彩禮的,我就在村子里辦點事,把路修了一下,再承包一些地來種水果。
我還花了幾十萬,把那個破舊的戲臺子修好了,裝修得漂漂亮亮,引得很多小孩都來玩。
村里人就很喜歡我,雖然背后說我腦子壞了。
我媽也說我腦子壞了,但我不回城里,她也有些歡喜,天天給我做好吃的。
她也不逼我相親了,說我現在有錢了,是農村企業家,好好干事業也挺好。
她其實是看出我在等一個人,等阿黃。
阿黃的彩禮都給了,怎麼能不要媳婦呢?他多虧啊。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在村里的水果種得意外的好,賣出了好價錢,還發動全村人一起種水果賺錢。
這樣真不錯。
我平日里就看看地,然后搬個小凳子在草地上坐著,曬曬太陽,聞聞青草的味道。
一年過去、三年過去、五年過去了。
我們村子成了遠近聞名的水果村,家家戶戶都亮亮堂堂的,道路又大又寬。
過年的時候,戲棚子熱鬧非凡,臺上是滿面春風的優伶,臺下是喜氣洋洋的村民。
我坐著聽戲,給大家發了紅包,等半夜了,我去炸了牛糞,炸得蟲兒都不敢吱聲了。
炸了牛糞,我嗓子癢了,上臺去嚎了一曲《神女劈觀》。
不得不說,好聽。
畢竟五年了,再五音不全的人也該出道了。
一曲完畢,四周安安靜靜的。
我也習慣了,踩著月光往村口走去,走到了阿黃曾經蹦出來的地方。
這里保持著原樣,叢林、雜草,都在這一帶延伸。
我哼著戲,走了個來回,最后看一眼那片雜草,轉身往家里去。
一轉身,月光下站著一只金燦燦的黃鼠狼,頭頂一撮白毛,色澤亮麗似絲綢。
我呆住了。
黃老鼠雙手作揖朝我問:「老鄉,老鄉,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
我一下子流出淚來,鼻子酸得厲害。
我顫聲回答:「你像神,像神!」
我希望他成神。
我也知道他是阿黃。
他歷經三次天譴,又熬過來了,只是忘了我吧?
畢竟冷大爺說他被劈傻了。
一個傻子,不要當人了,當神去,那是黃鼠狼的終極夢想。
阿黃身上神光閃爍,刺眼的光芒讓我閉上了眼睛。
我心里歡喜,默念著:「阿黃,快去吧,你是我的神。」
神光還在閃爍,我感受到了空氣的炙熱波動。
微微睜開眼,阿黃似乎化作了一個冷峻的神祇,一飛沖天。
我抬頭看著,淚水長流。
阿黃當神了。
他走了。
不料他忽地折返,一臉麻木地落在我面前:「別哭了,你一哭我凡心動了,走不了了。
」
我愣在當場,懦懦道:「你沒傻?」
「都成神了,傻不了。」阿黃還是有點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