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里就是你的家。」謝青沛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你還想去哪?」
我那時也不曉得是哪里來的勇氣,竟一把甩開他的手,對他喊了聲:「你不要我了,我要離開這兒。」
「伯玉卿……你給老子說清楚,老子怎麼又不要你了?」
「你把女人帶回家了……」
謝青沛有些無奈,無奈后卻又有些生氣,他低頭問我:「大小姐,你是不是管我太寬?」
「我喜歡你啊謝青沛!」
嚯,我終于將這句話說出來了。
可被袒露心意的那位,卻像是根本沒有做好準備一樣。
「你你你……你喜歡我作甚!」謝青沛竟然緊張到結巴起來,「你才多大?」
我看著謝青沛懼我如洪水猛獸的樣子,忽然不想再同他講話了。
于是我轉身就走。
「你等一下!你給老子停下!」
謝青沛一著急,又開始對我吼起來。
我不回頭,只停在原地。
謝青沛卻慢慢向我靠近,將我囫圇地抱住了。
「大小姐,你怎麼會……喜歡我呢?」
「我不喜歡了。」
「不行,你才剛剛說過,如何反悔?」
「你和別的女人……那般,我受不了。」
「哪般?」謝青沛語氣竟變得越發輕佻起來,「和你那晚那般?」
我不講話。
謝青沛硬將我給轉過了身子。
隨即扯下腰帶。
我剛要閉眼,卻在余光之間,見到他腰間可怖的疤痕。
「大小姐,百里是來為我療傷的。」
我終于知曉,為何謝青沛會與百里在晚上共處一室。
謝青沛腰傷嚴重,經常夜里疼得睡不著覺,百里得其父真傳,懂得灸灼之法,在百里夜里發作時,為其療傷止痛。
而謝青沛為了怕我擔心,禁止所有人對我講出實情。
就在今日,謝青沛傷勢已好八九,為了感謝百里薛靈,他才帶她去了馬場。
話說回來,百里的確對他有些情意。
「但我拒絕了。」謝青沛仰頭回憶起往事,「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11.
沒過幾日,百里便離開了。
她離開時望向謝青沛的眼神依舊飽含深情。
那眼神藏不住,也裝不出來。
我心諳她對謝青沛仍舊沒有死心。
送走百里后,謝青沛將我牢牢鎖在懷里,像是還怕我生氣似的,討好地蹭了蹭我的臉。
我被他這動作給逗笑,隨即從懷里掏出只手帕,遞給了他。
沒錯,就是我繡的那對鴛鴦手帕。
「你以后是本小姐的人,就要……儒雅些。」
「儒雅什麼儒雅……老子現在這樣不好嗎?」
謝青沛嘴上不饒人,還是將手帕小心地收進了懷里。
那一刻,我望著謝青沛的眼睛,以為自己會與他在這自在山上,永不分開。
可沒過三日,我爹竟找來了。
12.
謝青沛沒有告訴我,四皇子在江南古水一帶,將我爹抓住了。
可其實,四皇子想要的人根本不是我爹,而是我。
太可笑了。
原來四皇子一直在意的竟然是我這個爹不疼娘不在的棄子。
想來我與他的確在一年前有些交集。
京城文人墨客每逢九月便在醉源樓舉辦詩賦會,王公貴胄都愛湊個熱鬧,不僅熱愛風雅,更是能夠通過這詩賦會,結交朋友,朝堂之上也能夠有些關系。
四皇子每年都會參加。而我唯獨去年,被家中三哥愚弄,陰差陽錯報名了那場詩會。
又陰差陽錯,我接上四皇子投來的對子,與他做了幾個月的詩友。
書信往來有過幾封,后來被我爹爹發現,他當時正背靠太子殿下,生怕我招惹四皇子,會要太子殿下忌諱,于是將我狠狠教訓一頓,讓我與四皇子斷了聯系。
沒曾想,就因為這短短幾月,四皇子竟然愛上了我。
找到我爹后,四皇子便向他要人。
只要將我交出來,他便放過我爹。
可我爹把我給扔了啊,他根本不知道我去了哪,甚至不知道我如今是死是活。
四皇子遍尋無果,便發出了緝令。
只要找到我,黃金萬兩。
這小半年來,我待在自在山上從未外出過。
謝青沛知曉我登上緝令之事,便更小心謹慎。
將我消息透露給四皇子的,是百里薛靈。
她記恨我搶走了她的青沛哥哥,即使知曉沒有我,謝青沛也不會喜歡她,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做了惡人,將我的行蹤告知了四皇子派來的暗衛。
于是,四皇子找來了我爹。
他讓我爹用黃金萬兩,為我贖身。
我爹來了,謝青沛不得不開門迎接。
因為他始終覺得,我爹是他未來的岳丈。
雖然這爹我其實不要也罷。
父女相見,場面本該感人至深,可我和爹爹見面時,除了沉默,別無其他。
當時是他將我扔了,最后被謝青沛撿走,給了我新的生活。
這回他竟又過來找我,其實心里想的還不是將我給賣了。
賣給四皇子,換他新的靠山,換他失去的紅頂商人名號,換他的榮華富貴。
「女兒啊……」
「你走吧,我不可能和你回去的。」
我心意已決,可沒承想,四皇子早將我軟肋抓住。
「爺說,你不跟他,他明日就派人,剿了自在山上這幫匪人,匪首謝青沛,身背數條人命,死不足惜。」
我忙道:「謝青沛這些年來做賞金獵人,從未殺過一位好人。他殺的盡是貪官污吏,奸臣蠹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