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鬧出這般動靜也是為了防備賀蘭煙。
前世她就是趁機偷走了我的首飾,故意設計讓太子撿到,傳出流言說我與太子早已有情。
不僅讓我與謝家人產生隔閡,更是讓皇上順水推舟,讓我與太子成婚。
鷺兒做事很快,不到晚上賀蘭家大小姐丟失首飾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刁奴吃了虎心豹子膽,主子的東西也敢偷出去賣。」
07
父親回府時怒氣沖沖,手里還握著鞭子:
「賀蘭玉!你給我跪下!
「你竟敢真去謝家退親,怪我對你平日里太過縱容了。」
父親一直都知道,我打小最不滿意的就是這樁婚事。
賀蘭家與謝家是世交,婚事也是在我們幼時大人們酒后戲言訂下的。
十歲那年,我第一次提出要將這親事取消時,父親罰我跪了一夜。
十二歲時,我對謝玉安威逼利誘,讓他去退親,沒想到反而捅到了兩家大人面前,又被罰跪了一夜。
十三歲時,我慫恿京城貴女去追求謝玉安,東窗事發,我又又又被罰跪了。
父親扔下狠話:
「這謝家,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再有下次,我打斷你的腿!」
繼而我對這謝玉安生不出半份情愛。
可這一世,我醒悟了。
鞭子還未揚起,我跪得叫一個干脆。
把父親看愣了,也把剛要做戲攔人的賀蘭煙整得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
「父親,此事是女兒的錯,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謝家。為了彌補先前的過錯,請允許我自行去佛堂跪一晚,反省反省。」
臺階都找了,多貼心。
父親有些尷尬地收起鞭子,咳了幾聲,夸我懂事。
我佯裝無辜,歪著頭問他:「只是今日我可沒給你找麻煩啊,只不過是同謝小將軍在街上說了一會兒話,女兒還邀他來及笄禮呢。」
父親是最巴不得我與謝玉安好好相處的,聽到此話嘴角忍不住上揚:
「算你識趣。」
「所以父親是聽信了誰的話,來誤解了女兒?」
賀蘭煙跪下:「是我不對,怪我,原本是怕阿姐不知輕重,提前讓人告知父親。」
她倒是一副替人著想的樣子。
待我走后不久,便聽見父親對賀蘭煙說:
「你姐姐會嫁進謝家,而你,乖乖做好準備,嫁進東宮。」
賀蘭煙在他面前一向乖順得不行,可今日發生的事情完全打破了她的「策劃」。
也是忍不住對這個父親起了不服心:
「我不嫁!
「父親就是偏心,給阿姐訂了謝家這門好親事,卻把我推進東宮這個火坑,憑什麼?」
下一秒,她吃痛地捂著臉,不可置信。
父親冷冷收回手,氣她:「敢妄議東宮,你是有幾個腦袋可以掉?」
最后,我被免去佛堂罰跪,去的人反而換成了賀蘭煙。
08
直至第二日,在后花園相遇。
她眼睛依舊又紅又腫,身邊跟著好幾個教宮中禮儀的嬤嬤。
不情不愿地給我行禮:「阿姐。」
我手上拿著謝府送來的東西,臉上堆著笑容跟身邊丫鬟說說笑笑。
錯身而過時,她說了一句:「阿姐,我不會一直輸給你的。」
走了好幾步,我回過頭叫住她:
「早晚你會明白,輸贏不是那麼重要。」
我有時候在想:前世賀蘭煙刺殺父親時,有沒有猶豫過?
到底是生她養她的人啊。
——
謝家一大早送來了不少好東西。
據說是提前祝賀我及笄的。
其中一個小廝特意將一個小匣子呈在我面前:「賀蘭姑娘,這是我們將軍囑托我一定要送到你手里的。」
我打開,是一支玉蘭花樣式的簪子。
我不懂玉料,但是看著這質感就不像是件凡品。
小廝笑呵呵道:「昨兒聽聞小姐丟失了首飾,將軍就連夜趕去澍城選了玉料,盯著工匠做出來的。」
我微怔,喃喃道:「他應當知道的,昨日只是一出戲啊。」
丫鬟鷺兒麻溜地給我戴在發髻上,捧著臉夸贊:「真好看,謝小將軍真有眼光。」
我抬手摸了摸,也跟著笑。
叫住正要回去交差的小廝,遞上去一個盒子:
「禮尚往來。」
09
宮里指婚的圣旨很快就下來了。
賀蘭煙冊封太子妃已為定局。
府內高興的只有父親。
他摸著胡子欣慰地看著我們:「如今你們二人已各自有了歸宿,我也算是沒有辜負你們娘親的囑托。」
賀蘭煙面無表情捏著那明黃圣旨:
「娘親要是還在世,知道你這般偏心,指不定要與你鬧上一番。」
說完,便以要學禮儀為由自顧自地轉身走了。
父親望著她的背影嘆氣:
「太子德行溫良,待人寬厚,你嫁過去也不會受太多委屈,為什麼就是不明白為父的苦心呢?」
我低垂著眼睫,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賀蘭煙所愛的三皇子確實不是良配。
光是我知道他府上侍妾就有無數個,還不包括外面養的。
賀蘭煙嫁給他后,幾年無所出,好不容易懷上了,卻因為跟他后院那些女人起了沖突,怒氣攻心沒了。
也就賀蘭煙這個蠢貨,身入虎穴,為了成就他的大業,以身涉險,連后路都不給自己留一個。
卻不知道,三皇子早就覓好新皇妃,是朝廷重臣之女,可以借勢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