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開始還當個樂子聽,聽著聽著,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怎麼所有的事情,都跟琉璃那小騙子說的一模一樣?
我該不會真是那個瞎了眼的沈家嫡女吧?
12
我剛醒過來時,全然不記得之前的事,只知道自己叫沈如卿。我穿著布衣布裙,脂粉未施,家中布置簡單,一看就是京里極普通的百姓人家。
我迷迷糊糊走到院外,攔住一個過路的老大爺。
「大爺,這是哪兒啊,是我家嗎?」
大爺沒好氣道:「不是你家,難道還是我家?」
附近的人都奇怪地看著我,還有人笑著同我打招呼。
「沈姑娘怎麼了?」
我先入為主,默認自己就住這兒,不然他們怎麼會認識我呢?
我雖失憶,但也有防人之心,本能地覺得不應該讓大家知道我的情況,免得被有心人算計,出來說我欠他錢什麼的,那可就糟了。
現在看來,如果我真是沈小姐,這必然不是我的房子,是有人特意把我帶到這兒的。
想到這,我梅花糕也不買了,匆匆回到家,找幾個鄰居仔細一打聽,這才發現,事情果然不對。
這房子的主人姓董,一個月前,半夜帶了個姑娘回來,第二天還備了厚禮送給左鄰右舍,說沈姑娘是來京城投奔他的遠親,但不巧,自己有事要出趟遠門,這家里就留她一個人,望鄰里照顧。
所有的點都對上了。
天殺的,我果真是那個瞎了眼的沈姑娘!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
我怎麼會這樣呢?那個狗太子,吃著我做的飯,睡著其他姑娘,還任由別人打我巴掌,我就喜歡這樣的?
可惡,我是不是有什麼受虐癖啊?
我用力往墻上「哐哐」撞了幾下腦袋,沒想到,這一撞,腦子里竟隱約浮現出一些過往的畫面。
「卿兒,我最喜歡你做的這道蟹釀橙,明天再給我做,好不好?」
第二日,我捧著蟹釀橙來到東宮,卻意外撞上太子和許嘉柔,衣衫不整地摟在一起。
許嘉柔神色坦然地從太子榻上下來,接過我手里的食盒,掀開蓋子一看,「咯咯」嬌笑。
「昨日沒吃多少,今天我可要吃個盡興。」
「多謝你啦,沈如卿!」
「閉嘴,這不是真的!」
我驚慌失措地大喊,拼命搖頭,羞愧得恨不能當場咬舌自盡。
啊,這個蠢女人真的是我嗎?我到底在干嗎啊?
13
我沒法接受這段恥辱的過去,只能選擇逃避。
逃避的方式就是先把自己灌醉,有啥事明天再說。
我「哐哐」炒了六個菜,四葷兩素,再拿一個大瓷碗給自己倒酒,一邊喝酒,一邊破口大罵。
先罵太子,再罵許嘉柔,最后罵自己。
「你這個豬腦子,大笨蛋,瞎了眼還整天犯賤。」
「你天下第一賤,放著這麼好的凌將軍不要,去喜歡那勞什子太子。」
「嗚嗚,我這麼好、這麼帥的凌將軍,他多好啊,你眼睛到底在看什麼東西啊?」
醉眼蒙眬間,凌云好像真的出現在我眼前了。
我扶著桌子站起來,踉踉蹌蹌走過去,伸手摸上凌云的臉。
「你看看這眉毛,這眼睛,這個高挺的鼻梁,還有這飽滿的嘴唇——」
我用手在溫熱的嘴唇上使勁蹭了兩下,然后沿著刀削般硬朗干凈的下頜線,一路往下摸,摸到喉結。
我吞了下口水。
「連喉結都長得這麼好看!」
「還有這結實的胸膛,多麼有安全感啊——」
「還有這小腹,好硬,還有這——」
一只蒼勁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迷茫地仰起頭,撒嬌。
「凌將軍,你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不讓我摸?」
凌云艱難地閉上眼睛,又睜開。
「沈如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噓!」
我把手指壓在凌云的嘴唇上。
「別提那個笨蛋!她不喜歡你,我喜歡,我最喜歡凌將軍了。」
手指在嘴唇上蹭了兩下,指尖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讓我愛不釋手。
我猶豫片刻,踮起腳尖親了上去。
后面發生什麼我想不起來了,只感覺天旋地轉,我腦子昏得更厲害了。全身好像都著了火,星星點點的火苗在我身上到處亂竄,我渾身戰栗,緊緊抱住凌云的脖子。
14
凌云喘著粗氣,黑色的瞳眸深不見底,壓抑了多年的欲望就像火山一樣,分明澎湃洶涌,噴薄欲出,他卻試圖強行用理智遮蓋。
「別動,沈如卿——」
凌云壓住我作亂的手,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
「我不想騙你。」
「我們相識十年,你一直另有所愛,若是等你恢復記憶——」
我仰頭咬上他的嘴唇。
「我絕不后悔!」
說得斬釘截鐵,氣壯山河。
后面,后面沒有了。
因為我酒勁上來,就這麼抱著凌云睡著了。
我不記得凌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第二天我捂著腦袋坐起身,只感覺頭痛欲裂,大腦一片混沌。
昨晚的一切虛幻得好像一場夢境,但身上凌亂的衣裳,肌膚上遍布青紫的痕跡,都在提醒我,那是真的。
娘哎,我差點就把凌云睡了。
大段少兒不宜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我小臉漲得通黃。
沈如卿,你喝醉酒怎麼是這樣的?你干得……干得漂亮啊!
你總算吃頓好的了!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美滋滋地燒水沐浴,梳妝打扮,忍不住在腦中幻想:我跟凌云這算什麼,私訂終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