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疑了片刻,低著頭回答:「是。」
「啪!」
下一刻,鞭子抽到了我身上,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開。
我定在原地,怎麼又打人呢?
錢真不好掙。
4
白簡又召見了我。
「愿意當我的貼身侍衛嗎?」她正在用水仙花染指甲,對著光晃動指尖。
從常理來看,一個貧窮的馬夫必然不會放過掙更多錢的機會。
于是我表現得既開心,又有些不安:「小的愿意,可我不會武功,保護不了小姐。」
白簡目光轉向我,彎了彎嘴角:「沒關系,做我的侍衛,忠誠比能力更重要。」
她讓管家給我加了工錢,兼任馬夫和侍衛,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伺候小姐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因為你不清楚自己哪句話或哪個行為會惹得她不高興。
而她不高興,必然要賞你鞭子。
5
「哈哈哈哈,柳姑娘做得可真解氣。后來那個書生回去找柳姑娘了嗎?」
這談論的是最近流行的話本《柳萍三嫁》的內容。我站在門口,很少聽見白簡笑得那麼開心。
我抬眼看了看屋檐,這好笑嗎?講得干巴巴的,一點也不好笑。
「回去了,只是柳姑娘并不愿意嫁給那書生了。」這是林知秋的聲音,他是白夫人的遠房表侄,也是白簡的……未婚夫。
「為什麼?」白簡問。
「因為這書生在趕考的途中遇到了抄家被拍賣的表妹,兩人還有了孩子。」
「啊,這男人真是薄幸。你們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嗎?」白簡語調微揚,聽聲音我就能想象她此刻眉頭微蹙的模樣。
林知秋急了:「簡簡,我絕對不會這樣,我可以對天發誓,往后只對你一個人好。
」
白簡笑了:「我知道你對我真心,我是在逗你玩呢。」
肉麻,聒噪,我真想把耳朵閉上!
待不下去了,算了,我去看看小姐要的粥好了沒。
林知秋和白簡出來了,白簡穿得比平時嬌艷些,她脈脈含情,語氣嬌嗔:「你現在就走嗎?」
「還要去拜見姨母呢,簡簡,我下次再來看你。」林知秋牽著白簡的手,遲遲不愿松開。
臨別前,林知秋囑咐白簡對姑母恭順一點。
一回來就撞見這一幕,真是沒眼看。
林知秋離開了,經過我時給了我一個眼神。
6
暗屋內,那人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怎麼現在才來?」
我不緊不慢道:「急什麼,我在小姐身邊哪能那麼容易脫身。」
「行吧。」男人話音一轉,突然問道,「白簡現在信任你嗎?」
我勾起唇角:「當然。」
「很好,看來上次安排刺殺沒有白費,但這還不夠,你要讓她更信任你,一定要保證成親之后她只坐你趕的馬車。」
他的出現提醒了我我來這里的目的。
我是一個殺手。而我的目標是白簡成親獲得家產之后,在白家老宅回白府的路上制造意外。
我「嗯」一聲:「沒問題,只要公子能給到我要的東西,我自然也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能不能少一點,一半太多了。」
我冷笑:「這可是我們提前約定好的,江湖還沒人敢對黃泉劍失約,公子這是要試試嗎?」
男人咬牙:「一半就一半吧。」
回到院中,剛走到門口,一個瓷杯砸在了地上,瓷片四濺。
「你去哪兒了?」白簡語氣不善。
她脫下了華美的衣裙,換回了素衣,發飾也全摘了下來,看得出這是她親手摘的,下手還有些急,丫鬟伺候的不會那麼凌亂。
我支支吾吾:「我……我去出恭了。」
白簡的面色又紅又白,過了會兒才說:「去把那副茶具丟了。」
我多看了一眼,那是下午林知秋用過的茶具。
7
白簡做噩夢了,從夢中驚醒時,嘴里還在胡亂地說著夢話。
「我沒錯。」
「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推她。」
「東西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我房間。」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永遠比不過她?」
……
我對此習以為常,白簡幾乎每晚都會從噩夢中驚醒,我只是有點意外,富商獨女,看上去也不是那麼受寵。
「李富貴,你在嗎?」白簡的聲音罕見地帶了一絲小心翼翼。
不在,我睡著了。
屋內窸窣作響,白簡痛呼一聲,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李富貴,你進來。」她又叫了一遍。
我無奈嘆氣,只能裝作剛睡醒的樣子:「小姐,你在叫我嗎?」
「對,你進來吧。」白簡的嗓音又恢復成高高在上的語調。
她推開了門,冷著臉看我。燭光下,白簡的臉不施粉黛,白凈小巧,平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氣質,可偏偏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好可愛!
我咳了一聲,艱難地移開視線。
她眉頭微蹙:「我睡不著。」
我說:「小姐閉一會兒眼睛就睡著了。」
她點了點頭:「你進來陪著我。」
我攥緊了手心,笨丫頭,一點男女之防都沒有!
「這……」我有些遲疑。
白簡冷哼一聲:「怎麼,本小姐使喚不動你了嗎?」
我低著頭跟了進去,白簡的房間有淡淡的香味,和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她躺了一會兒,又坐了起來:「李富貴,我腿疼,幫我揉揉。」
我:「……」
真是要命!我雖然知道她一向不是守規矩的人,沒想到比江湖中人還「不拘小節」
。
白簡把腳搭在了我的膝蓋上,小小的一只白得扎眼,我喉嚨緊澀。
「愣著干嗎?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