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我娘怎麼可能是魔尊……
我那在下界數年如一日賣豆腐的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娘親,竟會是魔尊?!
我不停搖著頭,情緒瀕臨崩潰:「你不是我娘……我娘……我娘是城西擺豆腐攤的秦娘子……你不是我娘!!」
「酒酒,我的好女兒。」那張艷麗的唇一張一合,繼續吐出我并不想聽的話語,「我是阿娘啊,快到阿娘身邊來……」
見我沒有反應,她又輕笑一聲,道:「被我隱去魔氣這麼多年,又跟在正道仙君后面當弟子,連自己是只魔都忘記了嗎?」
「傻孩子,阿厭是我養的寵物啊。」她親昵地摸了摸旁邊蛇妖的頭。
阿厭,是那只蛇妖的名字。
我猛然抬頭,雙目通紅:「所以,是你操控蛇妖,殺了城里那麼多無辜百姓?」
她一愣,隨即嗤笑:「那又怎樣,我是魔,天性如此,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女兒。」
「她不是你的女兒。」一旁的師尊忽然冷聲道。
「你是殺害她父母的仇人。」
我的腦中嗡的一聲,似乎有一根弦斷了。
我機械地轉頭朝向他。
這又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酒酒。」師尊滿含歉意地看向我,「本不想讓你知道的。」
他抽出長劍,灌入靈力,雪白的衣袖在風中招展,獵獵作響。
「秦媗,今日你我便在此決一死戰!」
我娘,不,應該說是魔尊秦媗看向他,神色譏誚:「二十三年前,你師父玄徽真人就死于我手下,十年前,你被我重傷,生死不明。池霄,事到如今,你還以為,你能奈何得了我?!」
師尊不發一言,只是劍凝清光,凜冽的劍氣劃破虛空。
「你早就知道了吧。」秦媗挑眉,揮袖揚起一道黑焰,「你師父當年便是為了青婳。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令人愉悅的事情,唇角上揚,溢出一聲輕笑,「呵,為了和一只魔在一起,折損自己的修為,三界第一的修士,即將飛升,最終卻被我那麼輕易地打敗。」
「仙魔殊途,修仙之人和魔在一起,只會修為受損,越來越虛弱。」
「看來,你也要步那蠢貨的后塵?」
師尊似乎愣了一下,出招遲緩了一瞬,便被魔尊一掌擊落,從空中跌落。
「師尊!」我正在和蛇妖纏斗,余光看見這一幕,對蛇妖使出重重一擊,轉而上前扶住師尊,慌張地看見他猛吐一口鮮血。
我一邊給師尊輸靈力,一邊顫抖著聲音問:「師尊,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酒酒。」師尊遲疑了一瞬,隨即開口,「你是我師父玄徽真人,和……」他閉上雙眼,似不忍再說,而后又睜開,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和魔女青婳的……遺孤。」
我雖已通過他們的對話有所猜測,但此刻聽師父親口說出真相,還是有些恍惚。
「我也是被困在玉凰劍中才得知。玉凰……竟是師父生前鑄造的最后一把神兵,后來輾轉到我手中,又機緣巧合被我給了你。」
「神兵有靈,記錄下了鑄造者的這段記憶。」
09
我腦中亂糟糟的,緩了一下,消化師尊說的這些話。
然后,抬頭看向魔尊。
是她……當年殺了我的父母,卻又把尚在襁褓中的我留下,甚至悉心將我養到八歲。
一股酸澀的情緒從胸腔涌出,說不清是恨還是別的什麼。
而秦媗猶在笑著,面上一派云淡風輕。
「酒酒,不管怎樣,你是我魔族中人啊。」她微笑著對我說,「你的母親青婳,當年和我可是好姐妹呢。
」
「別提我娘!」我厲聲打斷了她,心中一陣痛楚。
「是你害死了她!!」
我與師尊并肩作戰,一齊催動長劍,兩道劍光交纏,劍氣如虹,破空而去。
「池霄,看你把酒酒都教成什麼樣了。」秦媗竟還有功夫開惡劣的玩笑,「一個魔,和你們這些正派為伍,不覺得可笑嗎?」
不待師尊開口,我便忍不住質問道:「你別忘了,把我教成這樣,告訴我要心存良善的……是你。」
秦媗仿佛聽見了什麼極為好笑的話:「是啊,我就是要把你養成正派,然后告訴你,養大你的人,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頭。」
她頓了下,一邊出手抵抗我與師尊的殺招,一邊笑道:「看你痛苦糾結,可有意思了呢……」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我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腦中浮現那個給我買糖葫蘆,牽著我的手,帶我走在街上的身影。
那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凡人婦女的身影。
她會起早貪黑賺錢給我買小玩意兒,也會在我生病時寸步不離守在我身邊。我一直都認為,她是一位好母親。
時至今日,我居然才知道,一切只是場騙局,我所珍視的人間親情,竟只不過是一只魔用來取樂的工具!
「師尊!師妹!」腦后一陣涼風襲過,我轉頭,看見在我背后準備偷襲的蛇妖被匆匆趕來的大師兄擊倒在地。
一旁,二師兄也匆匆趕到。
我向他們點點頭:「如此,蛇妖便交給二位師兄了。」
我與師尊和秦媗交手,過的招越多越是心驚。誰能想到,魔尊的實力,竟已經強悍到了如此地步!
師尊已是修真界大能,而我也在修真界罕有敵手,可我們合力,竟只讓她受了幾處輕傷。
反觀我與師尊,身上也都掛了彩,頗為狼狽。
「師尊,師妹,你們再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