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是藥宗的弟子,名喚青黛,前幾日藥宗大師兄京墨去有大妖出沒的夢霧林采摘靈藥,結果不知遇上什麼變故,一直沒有回來。
「掌門在閉關,那幻妖實力強悍,其他長老都沒有辦法……長老您是劍宗實力最強的,青黛求您救救師兄!」
「好。」師尊點點頭,答應了這個請求。
「等等。」我拽住了他的衣袖,「師尊的傷還未完全痊愈,實力尚未恢復,我和您一起去。」
05
夢霧林里,到處彌漫著一股奇特的香氣,幽深而無甚光亮。
空氣中彌漫著濃霧,縱然我緊緊盯著師尊的背影,還是和他走散了。
忽然,我的腳踝被一只冰涼的手抓住。
我嚇了一跳,低下頭,看見一個身著青云宗弟子服的青年,雙目緊閉,渾身顫抖,正死死抓住我的腳踝。
「你是……京墨師兄?」我試探問道。
然而他并未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嘴唇顫動,不知在呢喃些什麼。
我蹲下身子,湊近他,才聽見他在說的是:「青黛……幫幫我……」
他面色潮紅,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我正準備詢問,他卻猛然睜開眼睛,朝我撲了過來。我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我看見他赤紅的雙目中滿是迷離與癲狂。他好像……不太清醒。
然后,他開始撕扯我的衣裳,灼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我臉上。
是媚毒!我猛然明白過來,拼命掙扎著。奇怪的是,他明明是藥修,攻擊力應當不強才是,可是現在力氣卻大得離譜。
我推不開,看向一旁被打落在地的玉凰,奮力向它伸出手。
衣衫碎裂,涼氣觸到肌膚,我的身體一僵,更加拼命地去夠玉凰劍。
忽然,身上的力道一輕,耳邊傳來一聲慘叫。
我疑惑抬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師尊看了我一眼,又立刻移開視線,隨手脫下外衣遞給我。
我迅速披好外衣,看了眼暈倒在一旁,嘴角殘有被他剛剛一掌打出的血跡的京墨,道:「師尊下手可真狠。」
明明平日對宗門弟子都很寬容,況且,他肯定知道京墨是受媚毒影響,這帶著怒氣的重重一掌可不像他的作風。
師尊愣了愣,不置可否。
我掏出隨身攜帶的清心丸,給京墨服下。
「清心丸只可抑制毒性一時,要想解毒,還是得盡快找到幻妖,拿到解藥才是。」
而且,我身上只剩這一顆了啊喂!
越往林子深處去,迷霧越濃,空氣中彌漫的甜香也越來越濃郁。
師尊施法將京墨傳送至夢霧林邊緣地帶之后,我們便繼續朝里走。
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以防再次走散。
迷霧中飄出女子柔情又散發媚意的聲音:「二位仙長,可是要找我呀?」
「妖物!出來!」我抽出玉凰,厲聲喝道。
幻妖咯咯笑著,剎那間,我的眼前閃過一道白光——
「小姑娘,這可是由你的欲念結出的幻境,好好享受吧——」
「酒酒!」我仿佛聽見師尊焦急地喚我。
目光所及卻是一片模糊,我的腦袋有一瞬的空白,好一會兒,視線恢復清明,我才看清了面前人的臉。
「酒酒。」青年身著白衣,手持一壺酒,「你這次從凡間帶回來的酒真不錯。」
這是十年前的師尊。
一雙素日溫和中透著疏離的眼眸被酒氣暈染,水光瀲滟,在滿院春光中輕輕搖漾著。
「師尊……」
我看見當時稍顯稚氣的自己,抬起頭看見師尊的模樣,又慌忙低下頭,雙頰微紅,「多謝師尊陪徒兒過生辰。」
那時的我,來到青云宗已六年有余,剛過十四歲生辰。
「傻徒弟,一個生日而已,咱倆誰跟誰呀。」
他又開始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詞了。
他伸出手,習慣性地摸了摸我的頭。
只是這次,我并未如往常一般任他觸摸,而是如觸電般躲開了。
「師尊,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一愣,隨即低低笑了起來,滿樹芳菲像是隨笑聲一起搖落。
「怎麼不是,才能上初中呢。」
我還是聽不懂,但也無暇去聽,我的注意力全在他一張一合的唇上。
我幼年喪母,是他授我功法,教我道理,雷雨夜坐在我床邊等我入睡,白日在授業臺陪我練劍……
從八歲的童真懵懂,到十四歲的情竇初開。
或許是手掌撫在發頂的溫熱,或許是每次我有進益時那道溫柔的鼓勵的目光。
也或許是那日的春光太過明媚,酒香太過醉人。
才讓我生了這不該有的妄念。
從此,一經沉淪,便再也無法克制。
心底似乎有什麼被壓抑已久的東西破土而出,那是我這些年埋在角落里的最難以啟齒的欲望。
「師尊……」我緊緊抱住眼前人,在他懷里使勁蹭了蹭,感受到他在一瞬間微僵的身軀。
他似乎要把我推開,但我憑借本能抱得更緊了。
「師尊,師尊。」我近乎無意識地喃喃道。
「酒酒?」面前人推拒了幾下,見推不開,便放棄了。
他其實可以推開的,只是不知為何沒敢太用力,只好轉為低聲詢問。
我哼哼了幾聲,然后「啪唧」一口親在他的臉上。
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他好像愣了下,隨即開口,聲音中帶了幾分慍怒:「秦酒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