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人拿她們當爐鼎,修煉邪法。」
我疑問:「為什麼他們指認是你所為?」
玄墨嘲諷一笑:「因為我長著這張臉,和某人極為相似。」
我心頭一跳。
隱隱約約,猜出了幾分。
師尊?
師尊與玄墨的這張臉,有九成相似。
「孽徒!」師尊一看到我就勃然大怒,厲聲大喝,「你竟然勾結魔界,背叛師門!」
我張口要解釋,玄墨制止了我。
玄墨揚聲道:「凌霄仙尊,當日我意外進入了你的識海,你以為我是你滋生的心魔。是也不是?」
師尊面容凜冽,與玄墨極為相似,清冷啟口道:
「沒錯,我為了渡你向善,尋找一具無主軀體讓你托生。沒想到,你竟是魔尊玄墨受損的神識!」
玄墨驟然大笑。
他懶得解釋,揚袖一振,一面玲瓏寶鏡凌空懸浮。
「這是上古神器,如實記載了發生過的事。凌霄仙尊,你自己看吧!」
鏡面如霧,漸漸清晰。
一個身穿墨色玄衣的男子,修為精深,擄劫仙門女弟子。
他的手段異常殘忍,將女子作為爐鼎,吸納她們的靈氣,令她們失身慘死。
這人,長得很像玄墨。
可,他眼下沒有那顆胭脂痣。
「這能證明什麼?只不過是你故意掩去了那顆痣,存心栽贓于我!」
師尊憤怒。
我心中一陣陣發涼。
我曾在識海里,看到過師尊親手殺死了我娘。
當時,我以為是心魔幻化的假象。
如今,我隱隱知道,那恐怕是真的。
「真相已經給你們看了,要打就快點!」
玄墨不耐煩,掌心一抬,凝結出巨大的玄火。
他揚手一擊,火光如瀑,穿透結界,轟然巨響!
只不過瞬間,眾仙門弟子所站立的那塊地面,竟然斷裂開來。
眾人狼狽,紛紛御劍求生。
「魔尊的隨手一擊,竟如此厲害……」
眾人心驚。
「玲瓏寶鏡,你們拿走,去驗驗真假。」
玄墨揚袖一拂,把寶鏡扔向大昭寺的住持大師:「老和尚,我看你還算順眼,就借給你吧。」
19
回到寢殿。
我沉默不語。
師尊極可能是我的殺母仇人。
當初他讓我進入識海,其實為了令心魔滋生出情絲,這樣才能夠讓心魔附體托生。
有了這一具相似的軀體,他做壞事就可以都推到心魔頭上。
只是他失算了。
他怎麼也料不到,心魔竟是如此強大的魔界之尊。
「想報仇嗎?」
男子低沉的嗓音,在我身后響起。
他從背后抱住我,不緊不慢地道:「弒師要遭天譴,七道天雷劫你恐怕受不住。但沒關系,我替你受。」
我在他懷里轉過身,輕輕靠在他胸膛。
沒有說話。
這是我自己的業力。
該由我自己了結。
「娘親,娘親!」
黑玉床上,小奶娃眨巴著大眼睛,學他爹說話:「我替你受!」
我被他逗笑,彎身,摸摸他的小腦袋:「你還這麼小,被雷劈一下就沒了。」
小奶娃不服氣,五個小指頭動來動去,嘴里吐口水泡泡:「替娘親殺殺……」
童言稚語,我沒當回事。
20
一個月后。
大昭寺的住持大師,領眾仙門討伐凌霄仙尊。
「阿彌陀佛,凌霄施主,你自行了斷吧。」
大師拈著佛珠,將玲瓏寶鏡飛擲而出。
再一次,凌霄仙尊的罪行,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上古神器,無法作假。」
「玲瓏寶鏡之中,有一滴凌霄施主的血,所以能夠回溯施主的過往。」
「凌霄施主殺孽深重。」
玄墨帶著我藏身在暗處,說要請我好看戲。
他竟然還把才幾個月大的奶娃娃也帶上了。
「他這滴血,是我強取的。」玄墨湊近我耳邊,邀功似的說悄悄話,「你夫君是不是很聰明?」
我點點頭,望著前方的場景。
凌霄仙尊并不肯認罪,場面僵持。
仙門之間向來以和為貴,一時間就只聽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
玲瓏寶鏡開始回溯到,我娘被狐妖附身,而后被凌霄仙尊殘忍殺死的畫面。
我心底一痛,低喃:「娘……」
我懷里抱著的小奶娃兒也喚了聲:「娘親。」
小孩子軟軟嫩嫩的手,摸上我的臉頰:「娘親不哭,殺殺。」
他還小,喜歡說疊音,聽起來很可愛。
但就在這一剎那,漫天狂風暴起,席卷正在爭論的眾人。
風沙迷眼,誰也沒看到,一束玄光如箭,刺入凌霄仙尊的丹田下方三寸!
他修為深厚,但此處是他不為人知的命門弱點。
嘭然驟響!
凌霄仙尊倒地不起。
「發生了何事?!」
「哪來的怪風?」
「凌霄仙尊怎麼死了?」
「這惡賊,也配叫仙尊?怕是天道都看不下去,懲治了他!」
唾棄聲此起彼伏。
我扯了扯玄墨的衣袖,低聲問:「是你出的手?」
他搖了搖頭,很遺憾地道:「我還沒來得及出手。」
我驚愕,低頭看向懷里的孩子。
粉嫩俊氣的奶娃兒,笑得露出沒齒的粉嫩牙齦,酒窩深深,人畜無害。
「愛娘親,愛娘親。」
21
我與玄墨的大婚,魔界各部來拜。
大昭寺的住持大師親自前來,一則為了歸還上古神器玲瓏寶鏡,二則為了與魔界談和平條約。
紛亂多年的仙魔爭斗, 暫時得以停歇。
「我娘子教過我,上善若水,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
」
玄墨身穿喜服, 意氣風發,俊美無儔。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聽我娘子的。」
我在鳳冠珠簾之下,彎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