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飲拳風剛猛霸道,蘊著身前無人的大氣勢,不愧是四大魔將,我不過剛煉化至一半,便覺得受到觸動不少。
雪飲卻突然將我打斷:「不要煉化了!」
我睜開眼,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她神情慌張,將一顆丹藥塞到我嘴里,又立馬坐下為我療傷:「你天劫要來了。」
我抬頭看天,果然劫云已現。
什麼倒霉運氣。
我閉上眼,運功調息。
身后卻突然傳來靈然的聲音,原來不知何時雪飲被他趕到一旁,代替雪飲為我療起了傷。
他道:「明知天劫將近,你便不能讓我省心些。」
他雖語氣平淡,我卻知道是他一貫生氣的模樣。
我只得回道:「我雖化神圓滿,但也不知何時才能有機緣破鏡,運氣差些便是幾年,我也未曾預料到這般快。」
我聽到靈然輕聲嘆氣,他的靈力在我體內游走,溫和輕柔地撫平我每一寸傷口。
天劫馬上便要從空中劈落,靈然卻還只顧著為我療傷,我想打斷他,他卻將我重重按住,不許我動。
我焦急不已:「靈然,讓開。」
他在我身旁布下結界,又將一塊通體碧綠的玉佩放在我手心:「此物能替你扛一道天劫。」
雪飲卻變了神色:「那法寶是拿來擋你的飛升劫的,你竟給了她?!」
我愣了一瞬,立馬便要將玉佩還于他,他卻不接,看著我道,「霽月,我想你活著。」
我將他推開,看著他離我越來越遠,不自覺地緊攥手中玉佩,笑著道:「好。」
天雷滾滾,自上空劈落,此刻風云變色,周圍寂靜無聲,我想,我要活著。
20.
化神期的天劫并不容易扛,靈然對我的判斷的確沒錯,若不動用玉佩,我的確很可能死。
但我還是沒用,能扛度劫期天劫的靈器太過珍貴,不能浪費在我這里。
我渾身鮮血,仿佛每一塊骨頭都被粉碎,每一寸皮膚都在被焚燒,我痛得想厲聲尖叫,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眼前忽暗忽明,意識正在逐漸脫離,耳邊卻忽然聽到有人大聲怒喝,「霽月,不許睡!」
靈然瞋目裂眥,嘶聲道:「你若死了,我便娶清荷,保她修行無虞,保她一世安樂,日日都要在你墳前起舞!」
我瞬間睜開眼,咬牙切齒道:「你想娶人家,人家還不一定樂意!」
又一道天雷劈下,我咬牙受著,惡狠狠地看著靈然。
靈然卻一笑:「那我娶你好不好,你不要死,我娶你。」
我呆若木雞,一旁的雪飲比我反應強烈得多,她望著靈然,大驚失色道,「你要娶她?」她甚至連平日里的恭敬都丟得一干二凈,「靈然,你便是為了讓她有些求生欲望,也不至于要娶她吧!」
靈然卻只看著我,鄭重道:「我真心實意。」
雪飲面無血色,看了眼靈然,又看向我,隨即竟雙手合十:「佛祖保佑,她天劫過不了,過不了……」
堂堂魔將竟求起了佛,我真是大開眼界。
見她神情竟還越來越真摯,我忍無可忍,掙扎站起向她靠近,天雷被我帶著變換方向,眼見天雷劈在她身旁,雪飲尖叫逃開:「你干什麼!」
我冷笑道:「要死一起死。」
靈然:……殉情的對象是不是錯了?
恨的力量十分強大,我終于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天劫。
靈然看著被劈得一身焦黑面貌猙獰的我,松了口氣,旋即蹲下身,輕撫我的臉龐,語氣輕柔道:「你活下來了,便是愿意嫁與我了?」
我有些迷茫:「我若不愿意嫁給你,難道還得去死?」
靈然:「也不是不行。」
我:「……」
21.
我沒有同意與靈然成親,靈然鐵青著臉色問我為什麼,我看著他皎若明月的臉龐,搖頭道:「靈然,你無須陷在情愛里分神,你該走你的大道。」
靈然怒極反笑:「我如何走我的大道與你又何干?」
我只搖頭不說話。
靈然走了。
我想他很快便能想得清楚,情愛于他是多麼不應有的軟肋,他合該端坐神臺,百毒不侵。
22.
靈然已經月余不見蹤影,我并不太擔心,只是仍是靜不下心修行。
伴在靈然身旁已四十余年,他的修為已經到了需用靈器掩藏氣息才能不引發飛升劫的地步,而我卻不過是個合體期,離清澗的的度劫期中期還差了兩個大境界。
不知是靈然高看了我還是小看了他自己,照目前來看,我是萬萬不可能在他天劫來前干掉清澗的。
但是,我既然是魔,如清澗所說陰險狡詐的魔,我便不會非執著以修為來勝他。
23.
我離開了魔界,去了無方城。
這里雖亂,但以我如今修為自保有余。
這張和清荷七分相似的臉很快引起了注意,我遲緩地戴上帷帽,遮擋住面容。
周圍人竊竊私語:「這便是清澗上仙的心上人清荷吧?聽說被魔君帶去了魔界,怎麼會在這無方城?」
「定是魔君厭倦了便趕她到無方城來了,嘶,第一美人最終也不過落得這個下場。」
我沒有解釋,甚至為了迎合他們的猜測,我還到酒館借酒消愁,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不過一日,我便在無方城里見到了清澗。
他遠遠地看著我,看不清神色。
我帶著醉意歪歪倒倒地朝他走近,看著他微皺的眉頭道:「你來殺我的?來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