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是沒別的事干嗎?!
見靈然饒有趣味地看著我,我吞了吞口水繼續道:「您堂堂魔主,若要因我誤了您的修煉,那我便是千古罪人了。」
你自己去修煉啊!
靈然卻悠悠道:「本君不用修煉了。」
他湊到我耳邊,一臉神秘道:「其實本君不是大家知道的度劫后期。」
我震驚道:「難道您已經是飛升境了?」
靈然頓住,眼神有些飄忽:「那倒不至于。」
他咳了咳:「不過是個區區度劫圓滿而已。」
我松了口氣:「那就好。」
靈然:「……度劫圓滿不配讓你震驚嗎?」
我義正詞言:「魔君您天賦絕倫,在我心中,您便是此時飛升也是情理之中!」
靈然:「……行吧。」
想到那時靈然的神情,我不自覺笑出聲來。
「在笑什麼?」
靈然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我側頭看他,卻沒料到他的臉離我不過一拳之隔,他的臉驀然在我眼前放大,甚至睫毛都根根分明。
四目相對。
我慌忙后退一步,說不清為什麼心慌,只急急道:「你嚇我一跳!」
靈然臉色也不太自然,只道:「你……你方才笑什麼呢?」
我自是不可能說想起了他的蠢樣,面不改色道:「被你一嚇,忘了。」
他看著我,深深嘆了口氣:「霽月,你真的好笨。」
我:「……」
靈然又咳了一聲,道:「今日本君來尋你可不是來跟你聊天的。」
老咳什麼,您一個度劫期圓滿還能風寒不成。我心中腹誹,面上卻恭恭敬敬:「自然,魔君您日理萬機,怎麼可能來尋我閑聊。」
靈然看了我一眼,輕聲道:「清荷可能沒死。」
14.
我愣了一下,才道:「怎麼回事?」
「應是清澗用了什麼秘術,我在秘境時感覺沒錯,他應是損耗了相當的修為。
」
我怔怔道:「可……可那時我明明讓她神魂皆斷了……」
我有些手足無措:「怎麼會呢,她怎麼會沒死呢?」
靈然皺了眉頭:「沒死便沒死,再殺一次罷了,」他看著我,有些疑惑:「你為何如此驚慌?」
「你怕她?」
我深呼吸,才道:「你知道嗎,有的人,什麼都不做,便只是站在那里,你便沒有勝算。
「當初我隨清澗初到青云門時,眾人其實并未太抵觸我。
「清澗將我當做清荷的替身,我也無妨,時間長了,他總會愛我的。我甚至模仿著清荷的穿著、神態,學著做一個人。
「清荷回來前,我過得并不差。可她還是回來了。」
「她在外歷練已經失蹤了二十年。清澗終于相信她死了,終于放棄她了,我們成了親,清澗也不再常去她從前的洞府前發呆了,我知道,他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愛我一些。
「她卻回來了。她一回來,就什麼都變了。
「青云門的人覺得我占了清荷的位置,清荷雖未曾說過什麼,可正因為她什麼都沒說,眾人便更替她不平。人人都來肆意踐踏我、欺辱我,要我將屬于清荷的位置還給她。
「清澗卻說,他們說得也不無道理,讓我待在房中,少與人接觸。
「我聽他的話,自己待在房中,清澗好幾日才來看我一次。后來給我送飯的童子告訴我,清澗日日都與清荷在一處,為她修復經脈,為她調理內息。我這才明白,清澗讓我待在這里,不過是不想我礙了他們兩人相處罷了。
「我知道這個童子是清荷派來說這些話的,可左右不過是事實。我便去尋清澗,說我愿意離開,他卻不知為何沒有同意,只是繼續關著我。
「后來我聽說他們要成親了,可惜還沒來得及成親,你便要青云門將清荷交出來,如若不然便要兩界開戰。」
靈然忙道:「我這不是度劫期圓滿了,尋思找個由頭打一架,沒成想這清澗狗賊竟還真的把人交出來了。」
我繼續道:「其實我本沒想殺清荷的。可她不該為了讓我徹底死心告訴我,是她跟清澗提出來,讓我去替她。我即便是占了她的位置,也通通還給她了,我不欠她什麼。」
靈然卻若有所思:「她來找你前應該是有所準備,所以清澗才將她保了下來,」靈然鼓起了掌,「她是故意死在你劍下,讓清澗與你徹底決裂,她倒也舍得,用自己的性命給你下套。」
「她算得這樣準。」我笑了一聲,「我竟是今日才知道,我輸得這樣慘。」
靈然卻道:「你輸了什麼?你離開了不愛你的人,成了我的……」他頓了一下,「徒弟,修為一日千里,魔界中除了我,誰又敢多看你一眼?你說你輸得一敗涂地,我卻覺得是因禍得福。」
我看著靈然,禍是清澗,福便是靈然嗎?不,不是的,靈然性情難測,我也不清楚到底與他有幾分情分,我更像是他隨心所欲逗弄的寵物。
莫要昏了頭,我告誡自己。
努力修煉,只有自己才值得依靠。
靈然皺眉:「你想什麼呢?」
我道:「我在想,我好像要破鏡了。」
「……」靈然轉身離開,「你安心破鏡,我為你護法。」
天劫中,雷霆一遍遍淬煉我的軀體神魂,我痛極,好似五臟俱焚般,一時間眼前發黑,卻看見靈然站在遠處,一張俊臉皺成一團,焦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
我不知為何想笑,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你,好,丑。
靈然讀懂了我的口型,氣笑道:「我丑,我丑,你最好看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