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靜謐,只聽外面雪花下落的簌簌之聲。
良久,瑞王笑了:「你讓本王封你為后,怕還更容易些。」
我抿唇不語。
瑞王看向窗外,語氣悠長:「若你真能助我,若你能中狀元,本王可盡全力助你。」
「多謝殿下!」
我長長叩首,整理情緒:「作為報答,微臣今日為殿下解兩夢。
「吏部尚書之女明日會喬裝外出去城郊護國寺上香,不慎跌落懸崖,殿下可提前布局,屏退閑雜人等,派人暗中相救。」
前世是傅辛寒走了這個狗屎運。
所以他后來高中狀元后,吏部尚書之女才會堅持要嫁。
吏部尚書不折不扣是陛下的人,不參與黨爭。
就算瑞王殿下爭取不過來,也決不能讓傅辛寒有可乘之機。
「另外,青州背面的牛形山上有金礦,殿下須得早做打算,將自己的人送上青州刺史之位。」
青州貧瘠,物產不豐。
前世端王和瑞王都不曾多加關注。
瑞王死后,福王將自己人送去青州任刺史,發現了金礦。
有了錢,才有了奪嫡的資本和保障。
瑞王滿目震驚:「這都是你的夢?」
「是!」
臨別時,他叮囑我:「國公府滿門忠烈,你借谷焱庇護你可以,莫讓他為你雙手染血。
「你要殺的人,時機到了,本王會幫你除去。」
傅辛寒也離了驛館,去了刑部侍郎家。
歷年就有朝官將看中的舉人接到自家,安排好一應衣食住行的事。
這是提攜,也是在為自己豐富羽翼。
刑部侍郎是端王的人。
從這天開始,雖然我們一個在城南一個城北,互不見面。
但暗地里的較量,卻早已腥風血雨。
23
我斷了他與吏部尚書女兒的聯系。
他便慫恿端王部下在朝堂上彈劾瑞王隱瞞青州金礦。
朝臣震驚異常,陛下卻十分淡定。
「瑞王早就跟朕匯報過了,只是如今開采工作尚未展開,所以才按而不表。
「你消息倒是靈通。」
北地邊關接連下了兩個月大雪,陛下得了稟告,憂心災情嚴重。
傅辛寒獻上前世其他臣子提出的良計。
卻不承想,北地將領傳來奏折。
說瑞王早就已經寫信提醒說今歲大寒。
他們已協助當地居民加固房屋,儲蓄炭火和食物。
目前情況尚可。
屢計不成,端王親自下場。
彈劾國舅,也就是皇后胞弟,瑞王的舅舅在蜀地越制修建宮殿,按照皇陵標準修建祖陵。
那是大年三十的國宴,陛下盛怒。
當朝踹了國舅一腳,并將瑞王困在王府,事情未調查清楚前,不允許任何人與其聯系。
第二日一早,傅辛寒來尋我。
他眉宇間意氣風發。
「瑞王這次死定了。
「此事并非端王誣陷,等陛下派去的欽差調查清楚,就算瑞王不死,至少也會被廢去親王之位。
「阿時,雖然你我都是重生,但你能獲得的信息,終究不如我!
「有很多秘密,我從未告訴過你,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他從衣袖中掏出一支姜花簪。
「我幫了端王如此大忙,來日他定然問我,想要什麼回報。
「我便會跟他說,只想娶你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他的手撫著我的臉,語氣曖昧低沉:「阿時,從前你只是鄉野女子,小有薄財,自然配不上我這個新科狀元。
「可如今,你是鎮國公府的小姐,我們身份,如此般配。
「當初你是救下瑞王,陛下才格外開恩讓你參與科考,如今瑞王視同謀逆。
你說,陛下還會縱容你嗎?
「我等著你為我換回女裝的那一天。」
我緊緊捏拳,渾身發顫。
還不到最后時刻。
我得忍,不可露出破綻。
李灣拿著掃把沖出來,把門前臟雪使勁往傅辛寒身上掃。
嘴里念著:「怎麼門口這麼臟,哪來的臟東西,雪都蓋不住,掃都掃不干凈。」
活生生把傅辛寒陰陽怪氣走了。
瑞王被囚禁在王府,福王早就被邊緣化。
朝堂之上,端王的勢力如日中天。
好些瑞王的人,都受到了彈劾和打壓。
端王此刻應該已經認定太子之位,乃囊中之物吧。
蜀地遙遠,天寒難行。
這事情恐怕兩三月都查不出結果。
但,春闈卻如期舉行了。
這場考試對我來說格外重要。
我必須拿到狀元。
一來,壓住傅辛寒。
二來,證明自己。
臨到考試前幾天,李灣開始神神道道:
「我此次一定中不了。
「我昨日去廟里抽了一支下簽。」
……
「你一定能中。」
我真誠注視他的眼睛:「李兄,你一定能中!」
春闈考三場,每場三天。
對考生來說,這不僅是才學的較量,也是身體和意志的考驗。
縱使兄長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但最后一場考完出來,我還是感覺自己脫了層皮。
在考場外,我撞見了傅辛寒。
他倒是神色怡然,意氣風發。
這幾個月來,他在京都吟詩作對,交友廣泛,名聲大噪。
此時眾人紛紛圍著他。
有人抱怨,有人恭維。
他儼然已是眾舉子的主心骨。
我朝他走去,淡淡一笑:「傅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與我走到一旁,道:「可是考完發現會試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不,我很有把握呢!」
說完,我轉身離開,留下一臉莫名的他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