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心狀元郎將我囚禁十年后,我重生了。一睜眼,尚未中舉的貧賤男人提著咸魚來提親,信誓旦旦:「他日我必高中狀元,讓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我奪過咸魚喂狗。
誰稀罕當狀元娘子,我要做那舉世唯一的女狀元!
1
傅辛寒升任吏部侍郎后來看我。
給我送了一對和田玉鐲。
燭火搖曳,他志得意滿:「你供我念書,不過花費數金。
「這十年,我已將世上最好的珍寶盡數奉給你。」
我只覺厭惡:「放我走吧,我已時日無多,再也威脅不到你。」
那年他高中狀元,哭著告訴我吏部尚書的孫女相中了他。
他若拒絕,前程盡毀。
我彼時沒有哭鬧,只求一紙休書。
天寬地闊,也不是非得有個男人才能活。
他允了我,騙我喝下藥酒。
醒來后,我便被禁錮在這深深庭院之中。
整整十年。
仆人均是天生聾啞,他從不顧我心意,次次欺我辱我。
我惹怒了他。
他伸手緊緊掐住我脖子:「你還是想走……
「我對你不好嗎?正牌夫人的吃穿用度都及不上你。
「哪怕是死,我也會將你葬在院里的梅子樹下,永生永世陪著我。」
我被掐得幾乎氣絕。
他又放開我,一把將我摟在懷里:「阿時,別離開我。
「這世上唯有你愛從前一貧如洗的我。
「待我成了尚書,我便休了那個惡毒的女人,八抬大轎娶你過門!」
……
我忍著惡心,伸出一只手輕輕擁住他:「好,我等著那一天。」
感覺到他情緒稍有放松,我握住袖中用石頭花了近一年磨成的匕首,朝他胸口狠狠扎了下去。
可惜。
華服厚重,織錦繁密。
我無法直刺心臟。
他反應過來,奪走匕首。
纏斗間,匕首劃過我的脖頸。
鮮紅的血噴涌而出,飛濺在他臉上。
他捂住我的傷口,驚慌失措地呼喊:「阿時,阿時……」
窗外的云雀不知憂愁,歡快地嘰嘰喳喳。
世界陷入混沌。
真是不甘心啊。
我本也是那自由的云雀呢。
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你想重來一次嗎?」
2
自然想。
再度睜眼,我回到婚前住的小院。
風吹動梅子樹下懸著的海貝鈴鐺,發出悅耳的撞擊之聲。
傅辛寒提著兩條咸魚站在我面前,眸中星光灼灼:「阿時,我如今已是秀才。
「你嫁給我吧!來日我必中狀元,讓你享盡這世間榮華富貴。」
他生就一副好皮囊。
哪怕布衣粗服,亦是國色。
再配上那雙深情專注的眸,前世我便是信了他的鬼話。
如今……
我接過咸魚,反手扔給了院里的大黑。
它湊上前聞了聞,嫌棄地走開了。
「你的聘禮,狗都不吃呢。」我神色譏誚,目光咄咄,「傅公子,你……配不上我。」
傅辛寒不敢置信,喃喃自語:「不可能,你明明會嫁給我……」
我抬手全力甩了他一巴掌。
「自作多情,污我清白,該打!
「我憎惡你,你死了這條心!」
傅辛寒的目光變得寒涼:「姜時,我很快便能高中狀元,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姻緣,你逃不掉的!」
真惡心。
我讓家丁將他趕走了。
服侍的李嬤嬤上前勸我:「小姐,傅公子的確是可造之材。不若扶持于微時,將來他感念小姐恩德,定給小姐一生庇護。」
我的傻嬤嬤。
前世你對他掏心掏肺,可后來你助我逃走被發現,被他釘入二十根長釘,鮮血流盡而亡。
我緊緊摟住失而復得的嬤嬤,一字一句:「嬤嬤,永遠不要去賭男人的真心。」
且此生,我也不會再讓你受盡苦楚而死。
拒絕求婚,不代表危機過去。
聽他語氣并不會輕易放棄。
若來日他高中狀元,得了吏部尚書的青眼,他照樣可將我禁錮。
若想高枕無憂,唯有——
殺了他!
3
窗外,天空烏沉沉,空氣冷冰冰。
怕是有一場凍雨。
大雨夜,宜殺人。
我收回目光,摩挲著手爐:「李嬤嬤,我記得你有個遠方親戚,是在賭場黑市討生活?」
「小姐,老奴跟他一向劃清界限的。」
我淡聲問:「十兩金,不知是否夠買一條人命?」
既然決定要殺,自然越早下手越好。
殺一個窮秀才和殺舉人殺狀元,引發的轟動效果是全然不同的。
炭火噼啪作響,李嬤嬤沉默良久,道:「應是夠了,老奴先為小姐去打探一二。」
次日便有了消息。
對方允了,不過要跟我當面交易。
出行的馬車上,李嬤嬤問:「小姐可想好了?從前您很是看重傅公子,為何……」
話還未說完,便被前方喧鬧之聲打斷。
路被圍得水泄不通,車夫上前打探情況。
一炷香后,他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傅辛寒。
他立于馬車邊,舉著手里的玉佩,言笑晏晏:「姜姑娘,我方才救下縣令家的小公子。
「縣令予我這家傳玉佩作為謝禮,并且聘我為小公子的開蒙夫子。」
他嘴角噙笑,眸光侵略:「你嫌我昨日的咸魚上不得臺面,如今我用這玉佩為聘,求娶姑娘可好?」
看熱鬧的人紛紛驚嘆傅辛寒的癡心。
艷羨我,催促我應允。
可我,明明抱著燙人的手爐,血液卻如同凝了冰。
因為我確定——
他也重生了。
昨日他說我明明會嫁給他,我就覺得不對勁。
如今他成了縣令公子的救命恩人,更印證了我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