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下,他總不會再影響我,出現在我的生命里了吧。
可我錯了,他雖然不再出現在我身邊,但我的生活中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他成了優秀的企業家,母校的優秀畢業生,頻繁的登上國內外的財經新聞。
大家都在討論他的年輕,他的才干,他的眼光我的老師們,舊友們,時不時的都會提起他。我似乎永遠無法擺脫魏子徽的陰影。
說起魏子徽,他其實原本不叫魏子徽的。
他叫魏文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開口說話后,他就指著自己,叫自己魏子徽。
他說他要改這個名字。當時魏媽媽也好奇過。
那時候魏子徽只是說,「安安會記得我的名字。」
雖然這個名字的確很特殊,我會記得。但,按照魏子徽在我面前出現的頻率,就算他叫魏二狗,我也很難會忘記他的名字吧。
他這個人,真的很奇怪。
9
我在國外呆了很久才回來。
回來的原因是,魏子徽要結婚了。
時隔多年,我對他的感情逐漸淡薄。但我們兩家多年的情分擺在那里,他要結婚,我于情于理都要回來祝賀的。
我回來的那天,魏媽媽勒令魏子徽來接機。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疏離了。
見了我,魏子徽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算作打了招呼。他很忙,一直低頭操作著自己的平板寫寫畫畫。我們一路無話,有些尷尬。
「你的新娘子,是誰啊?聽說很神秘,沒有多少人見過她。」
忙里偷閑的魏子徽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微抿了下唇,低聲道:「你認識。」
「啊?」我大學就出了國,算算現在,將近十年了。
是我認識的人的話?
鄰居?同學?
我滿腦子胡思亂想,魏子徽是在那時候就已經對她有了好感,還是后來發生了什麼?
厚重慌亂的汽車鳴笛聲忽然刺耳的響起,我后知后覺的抬起頭。卻只看見魏子徽丟下手里的平板,滿目慌亂的一把將我攬在懷里。
10
失控的貨車撞了過來,車子翻轉到路旁。耳中有一瞬間是什麼都聽不到的。
魏子徽的臉上都是血,我靠在他懷里,看他的西服撐裂,裸露的雙臂上都是碎掉的玻璃渣子。
鼻尖充斥著濃烈的汽油味道,我想,這次,我是不是,要死了?
11
我做了一個很荒誕的噩夢。
夢中,我死了。
我的靈魂懸浮在我的身體旁邊,看著醫生和護士們匆忙的進進出出。看著有兩個身著一黑一白兩色中山裝男人進了搶救室。在看見我時,白衣男子首先吃驚的咦了一聲,「這怎麼是你啊?」
我似乎不能說話,我指指自己,疑惑的看向他。
他也正好看向自己的同伴,「這是幾個意思?看起來陽壽未到,不過怎麼把咱們召來了?」
黑衣男子蹙了蹙眉,取出手機翻看著什麼,隨后道:「上輩子造了殺孽,陽壽原本是到了。不過那小子勻了一半兒的陽壽給她,續上了。」
「那今天這是一」
黑衣男子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道:「將死之人,總得渡個死劫。」
說罷,他把手機裝進口袋里,「走吧,白跑一趟。」
白衣男子摩挲著下巴道:「別呀,既然相見就是緣分,幫她一把吧。」
他指了指我手腕上的紅繩道:「那小子的紅繩拴的死緊,綁了七八個死結,怎麼她這個都要斷了?」
黑衣男子臉上有幾分不悅,「都是那小子自找的,當年大鬧奈何橋,把熬孟婆湯的鍋都掀了,鍋底的火星子沾到了紅繩上,要不是他們本身有人保了,那小子就不止是被揍一頓那麼簡單了。」
想了想,白衣男子從口袋里又取出一根紅繩,將我手上的和他的,揉成了一股,在我手腕上一連打了七八個死結。
「記得,你欠我個人情,到時候得還。」
說罷,又在我額間點了點,「我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一份機緣吧。」
做完這一切,黑衣男子已經顯得很不耐煩,在他走過去后不滿道:「你
不像是這麼多事的人。」
「哈哈,雖然稀薄,但這孩子身上似乎有我家的血脈,作為長輩,就當是個送她個見面禮了。」
二人說笑著離開,失重般的感覺襲來,天旋地轉間,我再次失去意識。
12
我醒來的時候,我媽正哭著抱怨我爸。
「都怪你,這下好了,安安不愿意回來,你非要騙她回來,要是好端端的待在國外,怎麼會出這種事?」
我爸安撫道:「好了好了,以后魏家那小子的事兒,我不插手了一」我媽哭道:「別再把他們往一起湊了,魏家那個小子實在是太邪門兒了。」
「安安跟在他身邊,從小就悶悶不樂的,現在,連命都要沒有了。」
我抬手搭在我媽的臉頰上,她止住哭,我爸也愣住了。
我媽:「大夫!!!」我爸:「大夫!!!」
呼喊聲幾乎要掀翻屋頂,我茫然的看向窗外。塵封的記憶被一點點火星注入,死灰復燃般席卷而來。他是怎麼在奈何橋邊不肯喝下孟婆湯,我又是怎麼被踹進輪回道。
魏子徽,魏子徽,魏子徽啊
我什麼都忘了,你卻還記得。
13
他傷得很重,被留在重癥觀察。隔著厚厚的玻璃窗,我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