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什麼小點心?」
「想吃什麼?公子給你買。」
14
過了幾日,表小姐身體康復,她又來尋我。
嘰里呱啦拋下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
比如什麼:「原是阿寶妹妹入了表哥青眼。
「公子和女使的故事外頭傳得沸沸揚揚,怨我不曾知曉,惹了你們二人不快。
「阿寶妹妹勿怪,因我和表哥青梅竹馬,才情難自禁吶。」
我目光如炬,義正詞嚴地打斷她。
「表小姐!不信謠,不傳謠!」
到了晚間,表小姐端來一盅櫻桃酒釀,可憐巴巴地哀求我:「好妹妹再幫我最后一回吧。」
我想不通,天下好男兒千千萬,何必非要吊在公子這棵歪脖樹呢!
「表小姐,阿寶不懂情情愛愛,但也知道做人不能妄自菲薄,表小姐值得更好的。」
她含淚點頭。
「姐姐知曉了,我只希望表哥能原諒我,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我端著櫻桃酒釀去尋公子,公子原本在擺弄什麼,見是我,急匆匆遮掩起來。
不該打聽的咱不能打聽,我只當沒看見。
我將表小姐的話轉述一遍,又把櫻桃酒釀朝他推了推。公子聽后只說: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送的吃食我是不會碰的,你拿去丟了吧。」
丟掉實在浪費,我咂巴咂巴嘴,問公子:
「公子不要,賞給我吧?」
公子笑罵:「你個大饞丫頭,吃吃吃,就知道吃。」
15
也許是那盅櫻桃酒釀吃多了,夜里我渾身熱得睡不著覺。怕吵著金兒休息,就躡手躡腳地去院里吹風。
我坐在樹下,身上的躁意稍有緩和。
借著月色,竟讓我瞟見表小姐鬼鬼祟祟地摸進了公子房里。
……?
這是唱的哪一出?
我能聽嗎?
我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表小姐聲音嬌媚,聽得我骨頭都酥了。
「表哥,求你疼疼鶯兒吧~」
嗯?哪里疼?
公子冷漠非常:「我覺得人和人還是要保持距離,尤其是和討厭的人,最好陰陽相隔。」
表小姐沉默一瞬,試探著問道:「表哥你沒喝那湯?」
她說啥湯?
只聽公子突然拔高嗓門:「你放料了?你這癲婆到底在山海經哪一頁?這樣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他說啥料?
「表哥~!」
「阿寶!」
啊?
我嗎?
「表哥別喊了,難道光彩嗎?何況鎖著門她進不來的。」
管他光彩不光彩的,我直接奪門而入。
我雙手高舉著檀木門,目光堅定地糾正她:
「表小姐,我能進來的。」
表小姐瞳孔地震,一副活見鬼的模樣,怔怔地走了。
公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我:「阿寶喜歡聽墻角?」
我選擇裝傻。
「沒有啊,公子叫我我立刻便來了!」
我話音剛落,兩注鼻血噴涌而出。
算了,先暈為敬。
16
睜開眼,公子的大臉近在眼前。
我貼在公子胸口,能聽到有人心跳撲通撲通,跟大鐵錘似的一頓哐哐亂撞。
我的老天奶。
起猛了?
閉眼,再起一遍。
睜眼,公子撐著腦袋,眉眼彎彎。
「醒了?」
笑里藏刀。
我馬上要完蛋了。
「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
「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公子?」
「嗯?」
「我們……?」
「嗯。」
嗯?????
公子「嗯」是什麼意思啊?
我們為什麼會在一張床上!
我環顧四周,這是公子的房間,昨夜拆的門還在地上躺著。
我腦袋空空,壞了。
公子清白永不再,輕舟已撞大冰山。
我幫公子掖了掖錦被,鄭重其事道:
「我會對你負責的。」
只見公子嘴角瘋狂上揚,樂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17
公子的門找了匠人重新裝。
我趴在自己屋的桌上出神,久久不能平靜。
沒有胃口,不會懷了吧???
我向金兒討教,她笑得直抽抽:「說你傻還真是傻,衣服都沒脫一件兒的懷哪門子孩子?」
午飯時,老爺和夫人總是偷瞄我兩眼然后就把腦袋湊一塊兒偷笑,不太對勁兒。
表小姐的眼睛也像是長在了我身上,不太對勁兒。
公子一整天沒罵人,更不對勁兒。
汗流浹背了,感覺所有人都不對勁兒。
18
今早書院傳了消息,西院已重新修繕完畢,過兩日就要開課了。
我將收拾好的筆墨紙硯放置妥當后,徑直去了后院池塘摘菱角,我和公子都愛吃,甜津津脆生生的。
多摘點分些給表小姐嘗嘗,她也不容易。有她在,公子罵她就不罵我了,沒功勞但有苦勞。
菱角茂盛,我蹲在池邊伸手就能夠著,摘了一笸籮,突然,一股力道從背后推我,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池塘里了。
我不會水。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我掙扎著想回到岸邊,卻越蹬越遠,縱然我有再大的力氣在水中也施展不出。
無盡的恐懼席卷而來,冰冷的池水嗆入肺腑,我喘不上氣,在水里胡亂撲騰著。
我看見我太奶了。
絕望時岸上有人慌慌張張大聲叫喊:「寶盈姑娘落水了!」
「阿寶!」隨著一道水聲響起,我被人托浮著強拉上了岸。
喘上氣兒后忍不住脊背發涼,太可怕了,我胡漢三差點小命不保。
我嚇得半死,顧不得形象抱著公子哇哇大哭。
公子沒有推開,還把我抱在懷里安撫。
「沒事了沒事了,阿寶別害怕。」
廚房燒了幾大鍋熱水,給我和公子分別洗漱。
金兒淚眼汪汪替我擦拭著頭發:「你真是嚇死我們了,萬幸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