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我將針捏在手裡指著他道:「宋懷,你再開口說一句話,我就將你的嘴給縫起來。」
隨著手腕一起露出來的還有嚴辰給我戴上的那只玉鐲。
他目光微頓,笑道:「小小姐,我好怕啊!」
難過的情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我只剩下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
當我追著宋懷跑了半天也沒碰到他半片衣角時,腳卻踩在雪結成的冰上一滑,直直往下摔去。
我驚呼一聲,腰間立刻被人環住,翻了個身,摔在了宋懷身上,撲面而來的盡是他的味道。
「嘶~」宋懷偏了偏腦袋,抬手摸摸臉,指尖微微有點血跡。
我含淚捂住嘴,剛剛門牙磕他臉上了,疼得很。
只是沒想到,竟磕出血了。
他將我扶起來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而後一臉認真地朝我道:「小小姐,我這破了臉面你可得負責。」
門牙還疼得慌,不想開口說話,想到之前姐姐給的冰肌玉骨膏有消除傷疤的作用,就匆匆跑回房拿了出來遞給他。
「我看不見傷口,小小姐幫我抹吧。」
他的臉頰涼涼的,我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抹在那微微顯露出牙印的傷口上。
忽然,他眨眼笑道:「小小姐,鐲子挺好看。」
10
新年前,姐姐帶我去成因寺祈福,馬車行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我扒拉開簾子對著外面哈氣。
白霧一團接著一團。
宋懷冷不丁冒出來,捧起一手雪粒朝我吹,糊了我一臉,我氣不過幾乎要將半個身子都伸出去撓他。
然後……被卡住了。
這是姐姐給我新買的襖子,更厚實一些,今日要出門,特意換上的。
不成想竟讓我卡在了窗上,瞧著宋懷咧嘴笑的模樣,我恨不得上去扯他的臉。
停了馬車,三位侍衛姐姐按住我的衣服將我往裡輕輕拽著,姐姐下了馬車左右打量著我,細細笑道:「染染真是卡得嚴絲縫合。」
我的臉和兩隻胳膊都在馬車外,久了就越來越冷。
奄奄一息地耷拉在窗外,兩頰忽然被一雙手捧住,暖暖的。
是宋懷。
他笑嘻嘻地道:「小小姐的臉蛋怎像涼掉的肉包子似的?」
說完他還輕輕捏了捏。
我含淚看著姐姐,「姐姐,你看他!」
這時,我終于被拽回了馬車,靠著喘氣時,外面傳來姐姐的聲音。
「宋懷,你幾歲了?」
「宋懷,你總是這樣子……以後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
姐姐掀開簾子進來時,我正用手捂著臉。
「染染做什麼呢?暖爐就在你面前。」
我搓搓臉頰,「啊我的臉也是熱熱的,也可以暖手。」
……
我給嚴辰求了一個平安符,他日後是要成為大將軍的,那經常在戰場上一定很危險。
希望他每次都可以平平安安回家。
起身出門瞧見宋懷靠在牆上把玩著石子,高高拋起。
接住。
再拋起。
回去的路上,姐姐正和我說著話,馬車突然急剎住,若不是姐姐拉住我,我就滾出馬車了。
扒開簾子往外一望,又是一場刺殺。
自從姐姐被賜婚後,前前後後,大大小小的刺殺也經歷過不少次了,每次都是有驚無險。
我原以為,這次也是一樣。
但瞧見宋懷一身白衣染上血時,我到底還是害怕了。
地上躺著的全都是屍體,馬車突然失控般往前跑去,姐姐緊緊捏著我的手,在馬車墜落懸崖前帶我跳下了馬車。
臉摔在了地上,很疼,宋懷和三位侍衛姐姐追上來,將我們扶了起來。
宋懷擦掉手上的血,摸了摸我剛剛被摔疼的臉頰。
和宋懷一起追上來的,還有那些手執長刀長劍的人。
正對峙時,我聽到了馬蹄身,率先瞧見的是一身戎裝,騎在馬上奔來的嚴辰。
他的身後,還有很多同樣騎著馬的人。
我微微松了一口氣,但趕在嚴辰之前的,是一支破空而來的穿雲箭。
姐姐猛地將我推開。
「姐姐——」
「噗哧。」
是箭穿過身體的聲音。
宋懷替姐姐擋了。
他跪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血,額角青筋微凸,緩緩轉過臉看向我,暈過去前,張嘴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
嚴辰飛下馬沖到我身邊緊張地問我有沒有事,我愣愣地只說了一句:「剛剛從馬車上跳下來,摔得有些疼,沒有受傷。」
他掏出帕子輕輕地給我擦了擦臉,摟著我飛身上馬,對旁邊一女兵道:「將蘇大小姐送回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