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嚴辰。
若在平時,我早就睡得昏天黑地了,可今日……
宋懷迅速飛上屋頂,蹲在梁木上。
很快,嚴辰就翻窗進來了,見到我正清醒地坐著時,驚訝道:「染染你真的還沒睡啊?」
我目光飄過梁上的某人,幹乾笑著,還沒開口,手中就被塞進一個東西。
「這是我們軍營獨有的金瘡藥。」
我愣愣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將另一隻手悄悄塞進被子,正欲說話,門又被推開了。
眼前一閃,嚴辰已飛身上了梁木。
進來的是姐姐。
4
我自小睡覺就不老實,要麼是踢被子著涼,要麼是滾下床磕到腦袋。
細細想來,腦袋倒是砸了不少次。
每次都會被疼醒,然後眼淚汪汪抱著被子再滾回床上。
後來這壞毛病被姐姐知道後,她就常來陪我睡覺,還總是憂心忡忡地念叨著:「本就不聰明的腦袋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她今夜出現想必也是這類原因。
姐姐見我沒睡稍稍有些驚訝,捏捏我的臉問我是不是疼得睡不著,我搖搖頭,只說是沒有睡意。
她爬上床,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盒道:「這是前些日子宮裡送來的冰肌玉骨膏,姐姐給你擦一擦。」
我抽了口冷氣,抱住姐姐的手撒嬌:「我今日已經擦過藥膏了,姐姐明日再給我擦吧。」
磨蹭了會兒,姐姐才側身躺下,輕輕拉過被子給我蓋上,避開我的傷處,「怕你晚上摔下床傷上加傷,今晚就陪你睡。」
我躺下後,一眼望見斜側方橫樑上的二人。
只見兩人木著臉蹲在梁上,隔著一人的距離,臉上都寫著「莫挨我。」
我閉了閉眼,只覺頭疼,遂側身對著姐姐。
安靜下來後,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以為姐姐睡著了的時候,她突然將手搭在我的心口:「染染心跳怎如此快?睡不著?」
我……當然是憂心橫樑上那兩人什麼時候離開呀!
從小到大,每回遇上姐姐來陪我,而我恰好沒有睡意時,姐姐都有一個萬年不變的好法子。
「來,姐姐考考你,籠子裡有雞有兔一共二十七隻,雞的腳和兔的腳一共有八十六隻,染染猜一猜,籠子裡有多少只雞?多少只兔?」
我閉上眼在心裡默默想著,一共二十七隻……八十六隻……
再睜眼時已天光大亮,床上已沒有了姐姐的身影,梁上也沒有了宋懷和嚴辰的身影。
……
近些日子,宋懷也不待在樹上躺著了,整日裡就在牆頭走來走去。
也沒見著嚴辰翻牆過來,八成又是被他爹爹看嚴實了。
我順著梯子快要爬上牆頭的時候,宋懷正好走過來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扯著他衣服讓他走開一點。
他蹲下身低頭看著我,似笑非笑道:「小小姐這是要翻牆去找……嚴辰哥哥嗎?」
我一口氣梗在心口,恨不得將他推下去。
嚴辰長我一歲,我理應叫他一聲哥哥,況且小時便是這般喚他的,前幾日在姐姐面前說了幾次「嚴辰哥哥」,被宋懷聽到了。
這人就時不時陰陽怪氣地學我。
我不搭理他,他伸手直接將我拎著飛了下來。
腳一落地,牆那邊就扔進來一個包袱,散落開來,都是些吃的玩的,接著牆頭便出現一個腦袋。
是嚴辰。
宋懷的臉唰得一下黑了。
5
早先就聽說,十月十五晚上城裡有賞燈會。
不僅有河燈,還有天燈,遠遠看去,燈火通明的,竟把天地照的如白晝一般。
大家都說將願望寫在燈上,飛上天,放入河,願望就會實現。
姐姐聽到的時候只笑笑,「染染,願望這事兒,你可以告訴姐姐,姐姐比這燈還靠譜。」
我只嘿嘿笑著,捏著毛筆拿著天燈跑到稍稍遠一點的地方才下筆。
告訴姐姐,那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才剛寫下四個字,前方就突然混亂起來,我抬頭正要望去,整個人就被宋懷提溜了起來,一下子飛到了樓閣的頂上。
向下望去,只見嚴辰帶人過來了,我稍稍放心,這下應該沒事了。
腰間宋懷的手似乎在微微顫著,我奇怪地瞧了他一眼。
見他仍盯著混亂的人群,想著難道他被嚇到了?
爹爹說平望宮的弟子,武功是一等一的,比大內高手還要更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