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失蹤了這件事,很快就在整個京都里傳遍了。
皇上思子心切,一夜間便白了發,病倒在床。
這個病沒有一點兒征兆,太醫們在殿前守了五天也沒找出病因。
他們自然找不出來,那是宋孤星從南疆找來的蠱。
聽谷裕說,原本那蠱是要過些日子才發作的。
只是宋孤星等不了了。
我坐在桌邊,拿了一塊葉嫣然送過來的糕點咬在嘴里又吐了出來:「果然還是甜得膩人。」
葉嫣然坐在另一端,一雙眼睛還是紅紅的,像只兔子。
這是這兩個月來,我第一次見她。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這件事情她自責得不行,明明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提醒過我,是我自己沒有聽她的話。
眼下她坐在我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個,跟她平日里嬉皮笑臉的模樣一點兒都不像。
「還是火鍋合我意。」我淡淡地把糕點放了回去。
話一落,葉嫣然眼睛都亮了,她點了點頭:「好,你想什麼時候吃?」
我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隨口道:「就今晚吧。」
吃完就要變天了。
16.
所有的一切都在宋孤星的掌控之中。
我不過是從中添了把火。
卻沒想到這把火很快就燒到了皇宮,燒到了那皇上的寢宮。
聽說皇上駕崩的時候,床前里只有宋孤星和平日貼身伺候皇上的公公。
傳位的圣旨,是那位公公從床前一路舉到殿外的。
無一人懷疑這圣旨的真假。
也無一人懷疑皇帝的死因。
世人只知道那位庸庸碌碌、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太子順利登上了皇位。
沒有弒君逼宮,也沒有手足相殘。
登基的前一夜,宋孤星躺在我的身邊,他的手指繞了一圈我的頭發。
「月兒,二皇兄去哪兒了?」他看著我,眼睛里終于有了細碎的笑意。
我知道,那是大仇已報的快意。
我側了個身,將自己整個人縮進他的懷里:「我讓他去陪我的至兒了。」
「至兒?」
「嗯,我為他取的小字,至純至善的取義,好聽嗎?」
宋孤星的吻落在我的發間,他的聲音有些啞:「好聽。」
往后幾天里,我和葉嫣然乖乖待在東宮里,等著宋孤星完成登基大典,走完所有儀式后再來接我們。
按理葉嫣然是正妻,因冊為皇后。
但是她不要。
葉嫣然的脾性我已經摸透,她說不要便是真的不要。
宋孤星對此沒有任何異議,在告訴過大將軍后,就立了葉嫣然為貴妃。
因為他更想立我為后。
這是我在看到他追封至兒為皇太子的詔書時,才知道的。
被冊封的當晚,淅淅瀝瀝的雨越下越大。
早間葉嫣然說今夜會來找我,沒想到她居然能料到今夜會下雨。
「陛下,今夜我要和嫣然一起睡。」在宋孤星準備同我一起踏入內殿的時候,我開了口。
宋孤星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他看了一眼一屋的紅燭紅帳,最后將我逼到身后的柱子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的手攀上他的脖子,朝他眨了下眼睛:「明日臣妾一定好好跟陛下賠個不是。」
宋孤星走的時候,一雙手都迸出了青筋。
他說:「朕就該送她去做個尼子。」
到了亥時,葉嫣然才出現在我的床前。
她已經拆下了釵環,一頭青絲散在身后,就如她第一次跑來找我睡覺那晚一樣。
這一次我沒有讓她滾出去,而是很自然地往外躺了躺,好讓她鉆到里面去。
在雷落下來的時候,她的手輕輕地捂住我的耳朵,就像昔日那好幾個夜晚一樣。
但是這一次跟往常比,又好像哪里不一樣了。
「我把你怕打雷的事情跟他說了。」雷停后,葉嫣然放開了我的耳朵。
她曾經說過,我怕打雷的事情她是不會告訴宋孤星的,因為那樣她就不能跑來跟我睡了。
她算得很好,因為依我的性格,是怎麼也不會親自告訴宋孤星的。
我側頭看著她,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滿月,我要回去了。」葉嫣然看著我,眼睛有些紅。
她沒有叫我公主,也沒有叫我娘娘,她叫我滿月。
我捉住她的手:「這麼快?等會兒再打雷怎麼辦?」
她突然抱住我,有淚從她眼里落到我的身上,她越哭越傷心,搞得我心里亂得一塌糊涂。
「滿月,我要回去了。」她又道。
明明她的宮殿離我的宮殿走路也不過一炷香的時辰,她卻說得好像她回去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一樣。
明明我不知道她在哭什麼,我的心上卻也跟著濕了一片。
我很僵硬地抱著她,僵硬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小聲哄道:「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我不趕你走。」
17.
葉嫣然在我懷里哭了一會兒便沒聲音了,就在我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她抬起了頭。
「滿月,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看著我,眼睛濕潤潤的。
她這句話說得離譜,我卻相信了。
這時我才意識到她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我反手便捉住了她:「你是哪兒的人?」
「我是天上的神仙,有一天我閑來無事的時候找了本書看便看到了你,覺得啊這個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讓人心疼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