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徑直走向浴池。
身后跟來了腳步聲,我沒回頭,伸手解了衣裳。
衣裳半褪,我光滑白嫩的后背裸露在肖寒臨的視線里。
哐當——
我聽見一聲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應該是門口的屏風。
再回頭時,已經沒有肖寒臨的身影了。
呵,不過如此。
我沒理他,抬腳邁入浴池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順便,想想該怎麼反擊。
07
三日后,鎮南侯回京。
侯府一早就忙起來了,肖寒臨親自去城門迎鎮南侯回府。
鎮南侯夫人去世得早,鎮南侯也一直未曾有過續弦。
他們一進門,就看見了站在前院的我。
肖寒臨看著我有些錯愕,就連老侯爺也是微愣。
我跟肖寒臨成親第二天老侯爺便奉命去浮山郡巡查去了,現在才回來,此時看到臉白如鬼,形容憔悴的我難免驚訝。
「時之,你這是怎麼回事?」
他有些擔憂地詢問我。
我咳嗽了幾聲,腳步虛浮地上前去:「回侯爺,兒媳沒事。」
說完,還故作不經意地看了眼肖寒臨。
老侯爺浸淫官場多年,他多精明啊,轉頭就看向肖寒臨,聲音微沉:「你苛待冷落她了?」
肖寒臨還沒說話,我就撲通一聲跌坐下來,然后慌忙拽著老侯爺的衣擺。
「侯爺,不關世子的事,是兒媳自己的問題,因我自幼體弱不得不跟著我爹學了點功夫以求增強體魄,世子嫌棄我舞刀弄槍也是應該的,所以他自成婚以來就沒來過兒媳房中,這完全能夠理解。」
「兒媳雖然琴棋書畫有所小成,可沒能讓世子滿意,也定還是我學藝不精……千說萬說都是兒媳的錯,侯爺您可千萬別罰他啊!」
肖寒臨就這麼看著我,直到老侯爺抬腿踹了他一腳。
聽說肖寒臨被罰去跪了一個時辰的祠堂,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雖然知道老侯爺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安撫一下我,可看到肖寒臨吃癟,總歸是讓我心情愉悅。
此時祠堂里。
肖寒臨從地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酸疼的膝蓋。
老侯爺從門外進來,瞥了他一眼。
「跪好了?」
「跪好了。」
老侯爺不知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了笑。
「你這新婦挺有意思。」老侯爺問他,「她平時也是這般矯揉造作的?」
「矯揉造作?」肖寒臨重復了一句,嘴角微揚,「父親不覺得挺可愛率真的嗎?」
有仇必報的率真。
老侯爺看了自家兒子一眼,沒說什麼,自顧自往祠堂深處走去:「你過來,我有事交代你。」
08
我爹病了。
我收到宋府來信時,失手打翻了茶盞。
肖寒臨此時倒是有幾分人樣,他命人去給我收拾衣裳。
「你先別著急,我陪你回宋府看看,若是宋將軍病得厲害,你便留在宋府多待幾天也是無妨的。」
我慢慢回神,抬眸看向肖寒臨,啞聲道謝。
「你我既已成親,便不要再如此生分了。」
說罷,他便朝外走去,讓人去取馬車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有些疑惑。
肖寒臨這個人我真的是有點看不懂了。
回到宋府的時候,我去看了看老爹。
他看樣子確實是病了,看著消瘦不少,原先還有點肉的臉頰都有些凹下去了。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忍不住紅了眼睛。
「時之啊,你先出去,我跟世子說會兒話。」
我有些驚訝。
他們能有什麼話好說?
老爹又看了我一眼,我沒再多留,轉身出去,順便替他們關上了門。
他們在里面說話,我在跟管家打聽我爹的病。
管家也不太清楚:「老爺這病病得蹊蹺,而且來勢洶洶,是兩天前在朝堂上突然暈倒了,隔了一天才醒過來,陛下派太醫來看過了,都瞧不出到底是什麼毛病。」
他這麼一說,我反而放下了心。
這種奇怪的病癥,倒是像極了我爹之前從神醫谷帶回來的虛神丸的效果。
當年我爹在漠北意外救下了神醫谷少谷主,為了報答,神醫谷給我爹送了不少藥。
處理刀傷箭傷的居多,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秘藥。
這虛神丸就是其中之一。
肖寒臨很快就從我爹房間里出來了。
他走到我身邊:「宋將軍讓你進去。」
他抬起手,似乎是想拍拍我的肩膀,可我太著急進去,很快便從他身邊掠過,肖寒臨的手懸在半空,愣了愣,然后若無其事地又放了下來。
我推開老爹的房門,快步進去。
老爹半躺在床邊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蹲了下來,低聲詢問:「爹,你用了虛神丸?」
他看了我一眼:「你倒是聰明。」
見我面露疑惑,他掃了眼窗外,聲音也壓低下來。
「突厥議和使團已經離京,他們答應把占據多年的嘉北和郁安兩城交還給大齊以示誠意,陛下命我年后帶兵去那邊駐守。」
「我不久前得到消息,突厥安插在大齊的奸細們似乎又有了動靜,他們的目的,似乎在我。」
「我年紀大了,自是萬事小心謹慎,暗地里探查許久,終于讓我發現了這個組織的蛛絲馬跡……」
老爹聲音一頓,下意識往窗外看了一眼。
我福至心靈地站起身過去,悄悄將窗戶開了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