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為嫡女,身份高貴,你憑什麼看不上我?」
宋聞君抬眸看了她一眼,臉上表情未變,但往后退了兩步。
「嫡庶又如何?當初求娶,也只是因為賀二姑娘心思純良,端雅大方,如今既然無緣,宋某正好全心投身官場,替陛下分憂!」
我看著他,他此刻也看了我一眼。
少年端正儒雅,是個頂好的人。
所以當初哪怕知道他家世不顯,可由阿爹做主見了一面,我也是愿意嫁的。
可重生一遭,卻是那樣狼狽不堪的開始。
到底,是無緣吧。
賀月瑤聽著這話,立刻就哭鬧了起來。
作為家中幺女,從小到大她想要什麼,都一定能得到手,如今在婚事上大失所望,自然是不管不顧撒起潑,也不顧體面了。
而就在此刻——
裴君牧和賀月漪,出現了。
賀月漪一下馬車,就立刻開始冷嘲熱諷。
「我這二妹妹,看樣子當真是維護宋家公子啊。不過也對,畢竟是差點成親的夫家,到底感情是不一樣。」
她說話時,我一直盯著裴君牧看。
他同樣也看著我,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我依舊從他眼里看到了一絲不悅。
男人嘛。
尤其還是天之驕子,當今帝王最寵愛的兒子。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心里還有別的男人了。
所以我直接走到裴君牧身旁。
輕笑開口:「除了陛下,當今最英偉的男子就站在我面前,我怎麼可能會對其他男子動心呢?」
人啊。
無論是女子又或者是男人。
面對夸獎,還是這種赤裸裸不加任何掩飾的贊美,多少是有些受用的。
裴君牧聽到我這話,掩飾不住心中笑意,垂眸瞧我:「在你心里,我當真這樣好?」
我點頭,眼中無比真誠:「在我心中,你最好。」
我又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黑沉沉的。
不知道面不改色地說假話,老天爺會不會降下一道雷劈我?
應該不會。
畢竟,我只是為了自保。
只不過說這話時,我可以看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宋聞君。
因為,我有愧。
賀月漪的挑撥離間并未奏效,反而又讓我在裴君牧面前表明了真心,她氣得牙癢癢,在此刻卻也只能忍著。
賀月瑤還在哭鬧,她直接跑到賀月漪面前,委屈巴巴開口:「阿姐,宋聞君他、他欺負我!」
這話說得好沒道理。
宋聞君眉頭也微不可察地皺了起來。
因為裴君牧在場,賀月瑤此舉原本是想逼宋聞君一把,讓他捏著鼻子認下這門親。
畢竟她的姐夫,可是當今帝王最寵愛的兒子,也是最有可能繼位的皇子。
能夠和未來帝王成為連襟,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但我所認識的宋聞君,若是能夠為此折腰,當初成為狀元郎之后,就會立刻退掉與我的婚事,然后立刻去求娶同樣愛慕他的丞相之女。
這樣,他就能得到丞相的支持,日后在官場會更加如魚得水。
那時他都未曾選擇溫柔賢淑的丞相女,如今更別提我家中這個自幼刁蠻任性的小妹了。
宋聞君當即對裴君牧行了禮:「今日由安王見證,下官和賀家親事已退,和賀三小姐更是毫無緣分,他日若有傳言,下官也是不認的。」
用流言逼人,也是一個極其厲害的武器。
可如今有了裴君牧作為見證,宋聞君把話說得太明白,也算是徹底絕了賀月瑤的念想。
離開前,賀月瑤氣得直接捂臉跑回了內院。
到底是放在心尖上的妹妹,賀月漪都未曾跟我和裴君牧一同回王府,而是暫且留在賀家,安慰這個嫡親的妹妹。
我和裴君牧坐在馬車上時,他笑著看我:「宋聞君能力不錯,得父皇賞識,或許再過幾年,也能夠封侯拜相。」
我沒說話,只是一直盯著他看,等著他將未曾說完的話講完。
裴君牧繼續說:「若無那回事,你應該會和他順利拜堂,成為他的妻子,日后他若官拜丞相,你就是丞相夫人,他好像還許了你一生一世,這可是京城多少男子都做不到的。所以,跟了我,后悔嗎?」
最后這句話,才是重點吧。
我笑了。
馬車之內,四周都封閉,因此也不需要過于端莊。
阿娘從前教我的那些手段,本意只是為了讓我自保,如今用在深宅內院,倒也是相得益彰。
我直接挽住裴君牧的胳膊,笑得嬌媚。
「王爺這是吃味了?」
「可是,我心里只有王爺一人。否則那夜我中了合歡散,明明可以尋個池塘跳下去,雖說狼狽些,但到底也能夠護住自己。可我情難自禁,遠遠瞧見書房還亮著燈,就想賭一把……」
我未曾將話說完,只是一個勁地盯著他看。
裴君牧眼神帶著些許晦暗,伸手輕撫著我的臉頰,和我靠得極近。
他說:「賭什麼?」
我笑,直接坐在他懷里,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賭你心里有我。」
07
裴君牧這人,從我在書房見他時,大概就能猜出些許。
他不喜歡含蓄內斂的女子。
按照娘親教的,面對這樣的男子,那就得時時刻刻袒露出對他的愛意,刁蠻任性些也無妨,但一定要知情識趣,才能攏得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