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樣浪蕩不堪的女子,哪怕是我的庶妹,也該賜死!」
昨夜之事本就疑點重重。
這個局。
算不得有多精密,只要認真盤上一盤,就可以發現其中不對勁之處。
而前一世,縱然大家心里跟明鏡似的。
可阿爹偏袒,嫡母公報私仇,賀月漪更是買通了嬤嬤。
總之,堵死了我所有后退的路。
但現在不一樣,有了昨夜的事,裴君牧自然不會放任不管。
故而,在賀月漪說完后。
我立刻回應:「阿姐莫不是魔怔了?我雖為庶女,可好歹也是一品大員的女兒,連來這王府小住,也是阿姐您突然提及。」
我頓了頓,又將目光落在裴君牧臉上,帶著點小女兒家的羞澀。
「更何況……我是否清白,王爺應該是最清楚的。」
聽著我的話,又對上我的眼神。
裴君牧或許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一瞬的晦暗,接著便不太自然地咳嗽了兩聲,然后伸手將我從椅子上扶起來。
「王妃,昨夜之事,你當真希望本王徹查嗎?」
裴君牧只說了一句,賀月漪便瞬間白了臉,沒了先前的針對,只是一個勁地瞪著我,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殺了我。
我報以微笑,就在裴君牧懷中,故意挑釁她。
而她,在這一刻只能忍。
05
按照規矩,我必須先回家。
裴君牧怕我被欺負,將身邊幾個得力的丫鬟暫且給了我。
這樣哪怕我那阿爹就算是再生氣,可有這幾個丫鬟看護,他到底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而我一回家,阿爹就立刻沖進了我的院子。
如我所料的一樣。
他一來,開始就想打我。可目光觸及那幾個丫鬟時,看著她們腰間掛著的令牌,就硬是忍了下來。
「孽女,你怎敢做出這種事!」
他一開口便是責罵,我卻忍不住想笑。
「阿爹這是在怪我?」
「可這件事,因何會發生,阿爹您當真不知道嗎?」
他怎麼會不知道。
一個素來厭惡我的嫡姐,連著大婚之日也不允許我出現,還讓人把我鎖在后院的柴房,說我出現就會給她丟人。
這樣的姐姐,又怎麼可能真心實意讓我去王府小住?
所以出了昨夜那件事,究竟是何人所為,大家心里其實都有數。
阿爹聽著我的話,臉上的怒氣消了大半,可到底還是有些不滿。
「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身份!」
他這話,就是故意在貶低我。
我是什麼身份呢?
我笑了。
看著面前這個與我血脈相連的父親,我輕聲開口:「我的身份,自然是阿爹您的女兒了。」
我特意將「女兒」這兩個字咬得極重。
提醒他——
我的存在,也可以幫助他在這場奪嫡之爭中增添一枚籌碼。
「阿爹當初所想,不就是想讓我入王府,然后生下孩子,交給姐姐撫養嗎?」
「如今兜兜轉轉,我注定要入王府。既然如此,阿爹又何必惱怒,還不如將表面功夫做得好些,這樣他日安王若能登基,而我也能順利生下孩子,到時候我們賀家在朝堂上,還有誰能越得過去呢?」
選擇將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嫁給裴君牧,就是看準了他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帝王。
帝王的孩子,也將會是未來的帝王。
若這孩子,體內流淌著一半賀家血脈,這樣無論是我生的,還是賀月漪生的,那都是他嫡親的外孫。
而賀月漪,多年不孕,看了無數大夫,可都說難以受孕。
那麼,扶持我,就是阿爹此刻最好的選擇。
已經冷靜下來的阿爹,同樣也意識到了我話中的意思,他臉上惱怒之色全然消失,甚至還笑了起來。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辭兒,你嫡姐自幼嬌慣,可到底是嫡出,又是名正言順的安王妃。他日若安王登基,你姐姐就是皇后,你生下來的孩子,給你姐姐撫養,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所以,你能夠明白爹爹的意思嗎?」
我心中止不住冷笑。
直到此刻,他依舊還在偏袒賀月漪。
好在我對這個父親沒有任何期待,再加上前世的種種,只能說是失望透頂后,還帶著恨意。
但我掩飾得很好,甚至還能笑著開口:「爹爹說的,女兒自然明白。為了家族榮辱,女兒知道該怎麼做。不過——」
我聲音微頓,他自然聽出來了我是想要談條件。
「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看著此刻正往我院子走過來的阿娘,她眉眼淡漠,只在觸及我的目光時,多了一絲柔情。
我看著小娘,緩緩地跟阿爹說出了我的條件。
「若是想讓女兒聽話,那就請爹爹讓小娘離開賀府。咱們家有那麼多莊子。京城內的莊子,隨便給一個讓我小娘居住。并且保證,不可以有人上門擾我小娘清靜,尤其是嫡母。」
我的阿娘,本有著自己的心上人,也并非賣身到了這賀府。
不過是替繡坊給嫡母送衣裳,就著了她的道,成了嫡母固寵的一個工具,被永遠困在了這后院里。
她不開心,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有了談判的資本,我就必須讓阿娘離開,雖然不能還她完全的自由身,但好歹能夠離開這吃人的后院,也算是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