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后,是一群漢子嘹亮雄厚的聲音:「恭迎公主回府。」
我:「……」
不好,出門一趟,家被偷了。
看著面前眉眼三分熟悉的剛硬漢子,我試探道:「你是,云舟?」
漢子雙手抱拳,一個大禮,聲音渾厚:「回公主,小的是云舟。」
「你,你嗓子吞刀子了?怎麼這麼粗?」
云舟不好意思地一笑:「回公主,之前是裝的。」
「……」
去看院子里其他人,依稀能從眉眼中看出幾分從前的樣子。
那個扛沙袋的是星遙,舉石磨的是少虞,還有那個單手倒立的是長音……
回頭去看傅君司,就見他眉眼舒展,一副「公主,你看我做得如何?」的邀功表情。
好好好。
我公主府爆改鎮北大營是吧。
18
「淺溪,我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看著院子里,那一群曾和我鶯歌燕舞的面首,如今個個跟從軍入伍一般,早起拉練,午后打拳,導致我年紀輕輕就已經開始追憶往昔。
「公主,你可以看駙馬啊!」淺溪提出了一個建設性的建議。
我轉頭看向一旁督促面首們的傅君司,心更累了。
我問淺溪:「你覺得,傅君司在謀劃什麼?」
淺溪美滋滋:「駙馬自然是喜歡公主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舉個例子。」
「……」淺溪沉默了。
我對此一翻白眼,覺得她就是個白眼狼。
畢竟傅君司做的這些,和我從前那些面首做的沒什麼區別。
唯₂⁵一的區別,可能就是,面首膩了會被我趕走,而傅君司不會。
我決定和傅君司攤牌。
因為,我作為一個公主,再也忍不了了。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我一手撐桌,氣勢上不輸。
傅君司抬眸,有些疑惑。
我繼續:「你既不喜歡我,便不要學著那些面首的樣子,故意來討好我,作踐你自己。
」
從前的傅君司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冷冷的,不會哄我,也不會說些讓人不自在的話。
傅君司放下書,眼里盛著笑意,反問我:「誰說不喜歡的?」
我憋著的火,一股腦兒涌了上來,手指著傅君司,恨不得將他戳死。
好!
這麼玩是吧!
裝到底是吧!
我決定離家出走,順便帶上了我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唯一僅存的面首——晏禮。
「公主,我們這是去哪里啊?!」
晏禮靠在我肩上,我抬手就是一個扒拉,這大熱天的往我身上靠啥?
我沒啥好氣道:「去北域,本公主帶你領略異國風情。」
晏禮:「……」
19
馬車行得快, 因為我目的地明確,中途也沒停留,一個月的路程,我生生花了半個月就跑到了,途中換了幾次馬。
而晏禮到了北域,水土不服外加暈車得厲害,直接就在客棧倒了下去。
我隱隱覺得,下次找面首,身強體壯可能也是必要條件。
「公主,您怎麼對這里這麼熟悉?」晏禮剛好一點,就強撐著身子陪我在北域轉悠,我都有點可憐他。
隨手將一個面具扣在他的臉上,我說道:「還能為什麼,當年本公主來過唄。」
「公主可是為了駙馬?」晏禮一眼看穿。
我:「……」
他平常就這麼聰明嗎?
當年北域戰亂已平,隨著邊關捷報傳來的,還有傅君司受傷的消息。
雖說是小傷,但北域天寒,鎮北將軍府中的人又處處針對他,想來是不會好好給他治傷。
而當年云姑姑就是因為傷了身子,哪怕是回了京城,尋遍良醫,最后卻還是撒手人寰。
兄長對我保證,傅君司不會有事,但我午夜夢回,看見的卻是他渾身是血地站在我的面前。
因此,我不顧兄長阻攔,哪怕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也還是不惜萬里奔途來到邊疆。
但可惜,我沒將他帶回去,反而是莫名其妙地又被拒絕了一次。
媽的,本公主不要面子的嗎?
20
「阿楚,你怎麼來了?」
在北域看見傅君司的時候,我正灰頭土臉地被兩個士兵扭著。
公主的模樣全無,完全就是一個街邊乞丐。
畢竟我從京城出發的第二天,兄長就發現我離宮了。為掩人耳目,避開兄長派出前來尋我的人,我只能喬裝打扮,穿了我這輩子不想再穿第二次的粗布麻衣,睡了我從前想都沒想過的破廟、橋洞。
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北域,誰都沒認出來的我,卻被傅君司一眼看穿。
因此,我哭得那叫一個凄慘,直接撲進傅君司懷里開始控訴。
「你知道我聽到你受傷的消息,有多害怕嗎?」
「我每天都會夢見你,看見你滿身是血地站在那里。我還以為你死了。」
我講到這里,頓時停了哭聲,淚眼婆娑地抬頭,伸手在傅君司身上摸了摸,確認沒有缺胳膊少腿,才復而埋進他懷里大哭。
「你知道我這一路有多難嗎?我睡橋洞,吃剩飯。我不會騎馬,我就走著來。」
「你知道,這來的路上,那山多高嗎?!我爬了好久,我還爬錯了!」
我哭得更慘了。
原本虛虛攬著我的一雙手,在慢慢收緊。
那雙手,輕拍著我的背,安撫著我所有的委屈。
「不哭了,阿楚不哭了,是司哥哥對不住你。這路上可有人欺負你?」
我悶在他懷里搖頭,將鼻涕、眼淚還有臉上的泥,全部抹了上去。
「沒有。」我低聲,「我裝成乞丐,跟著喜子爺爺一起來的,他們很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