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怎樣,到時候要不要讓我當你大舅哥?」
傅君司接過下人遞過去的手絹,擦去額角細汗,對著我哥就是一個不悅的嫌棄。
「太子當真是個好哥哥,公主這般年紀,就想著結姻親之好,就不怕被皇后責罰。」
兄長明顯心虛,將我放下,捂著我的耳朵小聲道:「胡說什麼,阿楚還小,可聽不得這些。」
「何況你在那鎮北將軍府中風雨飄搖的,娶了我妹妹還有哪個敢下眼瞧你?」
「明明是為你好,倒是你將我想得太過卑鄙齷齪。我還能讓我家阿楚與你受苦不成?」
傅君司冰殼子的臉略有松動,可只是看了我一眼,繼而又冷了起來。
「公主如今才六歲,太子倒是好意思得很。」
「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兄長憤憤。
六歲的我其實已經懂了很多,但還是聽得一知半解,因此,甩開那雙捂著耳朵但用處不大的手問:
「哥哥,什麼是齷齪啊?」
在兄長蹲下身不知作何解釋的時候,我的目光越過兄長的耳側。
瞧見的是那騎服少年嘴角一絲弧度恰到好處,兩分笑意淺淺,勝過了他身后暈染了天際的晚霞。
11
「回稟公主,駙馬,駙馬這邊……」
宮里年歲最久的御醫在我面前支支吾吾,我還以為傅君司得了什麼不治之癥,我馬上就要守寡了。
結果,半晌他補充道:「駙馬是近些日子操勞過度,體虛所致,外加——」
我受不了,催促道:「你能不能快點說?!」
「外加急火攻心,思慮過多,此乃心疾。以臣之見,大概已有月余。」
我:……
怎麼?娶我就鬧心成這樣?
我還沒鬧心呢,他倒是先倒了。
送走御醫,我還在思考傅君司鬧的什麼幺蛾子,但沒等我理出個頭緒,晏禮便一身濕答答地哭鬧著進了門。
淺溪在一旁提醒我,說這位剛剛要鬧著投湖。
「公主,您是不要小的了嗎?」
「……」
原來男人多,也是件鬧心的事。
當真是摁下葫蘆起了瓢。
很明顯,這是晏禮耍小性子,見我沒去,便自己從湖里爬了出來。
此番模樣,無非是想我哄哄他,穩固一下自己在面首里的地位。
畢竟,我的面首太多,看見個像傅君司的我就往回抓。
不過這里最受寵的只有晏禮,不管是外貌,還是氣質,都與傅君司有著六分像,饒是面首換了幾次我也不舍得他。
所以,他只要不將我這公主府燒了,就算折騰到天塌,我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今天,我選擇閉上了雙眼。
「公主,您當初說好了只疼我一人,日日陪小的賞花、賞月。難道您都忘了嗎?」
忘倒是沒忘,就是聽到自己畫出去的餅,有點噎得慌。
「公主,這幾日小的可是夜夜在院中等您,那院中芍藥已開,還有小的親自為公主種下的牡丹,公主您都不想著去看一看嗎?」
我好像就五六天沒去,他至于這般梨花帶雨嗎?
睜眼偷偷看去,是晏禮與傅君司六分像的一張臉,卻比傅君司多些嬌弱美人的易碎感。
我,不爭氣地心動了。
「哭什麼,我說不要你了嗎?」
伸手打算扶起晏禮,可還沒碰到人,另一雙手直接將我伸過去的爪子截住。
傅君司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拉著我的手就往自己胸口處貼。
透過汗衫,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張力拉滿的肌肉,和有力的心臟跳動。
「夜里寒涼,坐在此處做什麼?手這般涼,倒是讓人擔憂。」
那語氣溫柔,不如晏禮嬌弱,倒像是六月暖陽和煦明朗,甚至那雙看向我的眼里,也是款款深情,未有半分故作姿態。
除去平日那股子冰霜,整個人都好像真的屬于我了一般。
不可思議地看向淺溪,我用眼神問:太醫有說這貨連腦子也壞了嗎?
淺溪搖頭,回我的眼神中也同樣是不可思議。
反倒是晏禮,一個猛撲在我膝上,眼淚說時遲,那時快,撲簌簌地往下掉。
「公主原是身子不適才沒來看小的,是小的不懂事,倒是讓公主擔心了。不如今夜就讓小的照顧公主,將功折罪如何?」
我身強體壯的,咋就身子不適了?
「別苑偏僻陰冷,不如就留在此處。你我夫妻,倒也不用見外。」
傅君司一個猛拽,將我從太師椅上拽進了他懷里,晏禮那一頭磕在椅子上的聲音,我聽著都疼。
但傅君司的懷里實在溫暖。
晏禮啊!你別怪我不舍得推開他。
「駙馬不知公主喜好,若是照顧不周,怕是會唐突了公主。」晏禮也不認輸。
不知道是不是靠著傅君司太近,他的聲音在我耳邊格外清晰,酥酥麻麻的,倒是令我腦子都有點不清醒了。
「此事倒也不用你操心,我與公主是夫妻,雖一時不知公主喜好,但來日方長——」
「你說是不是?阿楚。」
最后那一句話,傅君司似乎是故意貼著我耳畔講的,溫熱的氣息惹得我從耳朵紅到了臉。
誰說傅君司是正人君子,這勾人的樣子,怕不是我所有面首加起來也并不如。
12
我逃了,我堂堂大周長公主宋楚懷逃了。
原因無他,只因那傅君司非要和我同床共寢。